在老杜家酒樓與花鳶賭酒的英眉少年。
話說那一日他輸給了花鳶,便十分不服氣,此後便纏上了她,非要一雪前恥不可,也不知他哪裡來得本事,不管花鳶在哪裡,他總能找到她。
花鳶也不是省事的,人家既然找上門來,也不能弱了去,只是先講好賭注,賭注太小或者沒有好處的,她可沒什麼好興致陪著玩。
他們賭著賭著,就從賭酒賭到了別的,比如誰跳得高,比如誰蹦得遠,比如誰在一炷香之內吃的包子多,比如誰倒著走路快,比如誰能拿著一文錢買四文錢一個的燒餅……五花八門,無所不賭。
老實說,除了吃包子,花鳶還真沒怎麼輸過他,而且吃包子一事,本就不公平,她就算孔武有力,也是一女孩子,怎好意思當著旁人對著一盆包子狼吞虎嚥。
英眉少年儘管輸多贏少,卻是越挫越勇,屢敗屢戰,簡直就跟上了癮似地,一個月裡不送上門輸上一次兩次,受一番寒磣,就渾身不舒坦。
他知道自己比不得花鳶天生神力,不敢真換過來,但輸人不輸陣,正要反唇相譏幾句,突然抬頭瞥見花鳶扛著大車氣勢如虹,正望著他笑得萬分得意。
花鳶如今十六七歲,身型高挑健美,秀麗容顏中帶著一抹女兒家少有英氣,舉手投足自然而然的流露著意氣風發的張揚。
此時,她頭上綰著簡單髮髻,一溜青絲垂在身側,隨風微微輕揚,身上內襯一件暗花細絨夾衣,外罩猩紅色斜襟四開鳳尾紋袍裙,中間以黑曜石腰帶封腰,袖口衣領和腰間點綴著灰鼠毛,一陣風吹來,裙襬飛起,大有臨風之態。
原本還有一件灰鼠皮披風,不過她跑熱了,便脫下來掛車上了。
在這白雪皚皚當中,她傲然於立,一身猩紅如一筆紅豔,襯著雪色觸目驚心,令人難忘。
也許是雪後初晴的太陽太晃眼,英眉少年有些失神,又有些納悶。
你說,為何有些女子,身上全無一絲女子該有的溫婉可人,還膽大妄為,令人乍舌,卻偏偏又恣情快意,飛揚得令人移不開眼呢?
第七十九章
少年失神之際,花鳶突然露齒一笑,單手托起肩上的重物向天上一拋,隨後一個旋身,衣袖翩飛,下襬散開如怒放的豔麗花瓣,同時她的足下在雪地一轉,抬腿踢出漫天冰雪向少年襲去。
少年忙躲避,卻是他躲避之時,花鳶接過下墜的大車已翩然而去。
等少年醒悟過來,人已經遠了。
少年也是名家子弟,武功不俗,但終究還是輸了,卻不是輸在輕功上頭,而是輸給了大大小小無數次的偷襲,花鳶那一手暗器,與沈青愁一脈相承,端的是又毒又狠,連番而至,若非少年也算有些火候,沒準現在已經一身是傷,甚至跌斷了骨頭。
不過無論如何,他卻是規規矩矩的比,既沒有耍賴也沒有反偷襲。
“都說我便是扛大車也能贏你,你還不信。”花鳶坐在奉安府得味酒樓大堂正中央,揚眉而道。
一旁的二寶,忙喜笑顏開的給她奉上一杯茶,給她順順氣。
他能不喜笑顏開麼,白得一個夥計,不用算工錢的。
“哼,你可事先沒說,偷襲也可以算數的。”少年不服,冷然道。
“可也沒說不可以偷襲呀,再說,不然好處就給你一個人佔盡了。”花鳶笑眯眯的捧著茶杯,熱熱的杯壁熨在手裡十分舒服。
“反正你輸了,願賭服輸,你想賴賬不成?”
“哼。”少年哼了一聲,道:“別瞧不起人,你什麼時候見小爺賴賬過,小爺一言九鼎,才不跟你似地,專門耍滑頭。”
“那好。”花鳶也不和他爭了,扭頭對二寶笑道:“你還站著做什麼,還不把你的夥計領下去,這夥計性子可倔,要是尥蹶子了,可得餓他幾頓不給飯吃。”
少年虎目一瞪,狠狠瞪了花鳶一眼。
二寶嘿嘿笑著,搓了搓手,道:“哎喲,林少是麼,真不好意思,那個願賭服輸是不是,跟我來吧。”
少年這次沒說什麼,只是又瞪了花鳶一眼,跟著去了。
花鳶被瞪得通體舒暢,翹著二郎腿,悠閒得繼續喝茶。
說來胖寶二人對她有救命之恩,她不是知恩不報之人,奉安府也有三分堂的分堂,令他們對這片小店多加照顧,對於她這個祭酒而言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因而有這棵大樹乘涼,胖寶二人的小日子也越發安逸起來,以往那些吃白食訛詐的,不良商販惡意抬價的,只得見風就閃。
閒暇之餘,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