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濾清;而這個過程;通常是六到十個時辰不等。”
站在旁邊的胖掌櫃聽得有貴賓解說出此菜的妙處;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忙道:
“這位貴客真乃識貨之人;不過蜀地那種久經戰亂;人煙稀少的荒涼之處;怎能與我們繁華的金陵相提並論;做法確實大至彷彿;用料卻是兩樣;您老再嚐嚐;看看與以前有什麼分別?”
孟老又索了些清水;將口中異味除去;輕輕呷了一口;微閉上眼睛;腮幫子不住鼓動;顯然是要讓湯的鮮美滋味在口腔中充分滌盪;發揮出來。大約整整過了十來分鐘;這才喉結**;將湯嚥下;迷惘道:
“奇怪;當真好生奇怪。”
老闆滿面俱是心癢難搔的喜色;忙不迭追問道:
“怎樣;怎樣?”
孟老疑惑道:
“兩道湯的鮮美程度或是差相彷彿;但是細細品味之下;此湯嚥下之後還有一種分外清爽的芳醇口感殘留在齒頰之間;久久不會散去。
老闆的臉上已笑成了一朵花:
“客官真是好手段!除了我們的用料加入了海鮮以外;還因為本店最後一道萃取工序乃是以新鮮嫩筍;薄荷葉先在二十年陳的女兒紅中略醉過後;再來萃取。因此後味十足。”
此後又上了一道蛋炒飯;一嘗之下;也是口感極佳;寶玉欲待再索一碗;奈何這位主廚因為料理出這三道菜式;實已殫精聚智;已去休息了;其實寶玉心知這乃是這位廚師的高明之處;蓋因過猶不及;一旦滿足之後;他做的菜未免以後誘惑力便會下降不少;再不會給人以現在的意猶未盡的深刻感受。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看著最後離席的賈赦歪斜著的身影消失在馬車中後;寶玉靜靜站立在長街之上;經歷了一場歡宴的他依然如平日裡一般整潔從容;只有面頰上多了幾分酒意的酡紅。
夜色極柔和;微風拂過燒熱的臉龐;耳聽江水潺潺;有一種生機蓬勃的清新。
沉思中的寶玉忽然揚了揚眉;這個動作使得他額頭正中的那點紅痣若星子閃爍一般耀起了一剎那。
“去金陵府衙。”
他用一種斷然的語氣吩咐道——
表露了身份的怡親王允祥;便按照慣例;入住了金陵府衙!
入夜之後的衙門分外安靜。
更何況此時已近夜央。
寶玉遠遠的便下了車;一路上從容行來。門口站著的衙役自是識得他的;寶玉問明瞭怡親王允祥的下榻處;緩步行了入去;對守衛在門口的面無表情的大內侍衛道:
“有勞大哥通傳一聲;就說賈寶玉求見。”
那侍衛還未回話;就聽見裡面有人微笑道:
“王爺果然料事如神;一早便說賢弟定會前來。”
說話的人長衫飄飄;儒雅清俊;不是納蘭還會是誰?
寶玉前行數步;與納蘭把臂而行;惶恐道:
“小弟白日裡為求保命;多有冒犯王爺與納蘭兄之處;此番特地是前來領罪的。”
納蘭笑道:
“王爺豈是如此量淺之人?他心中只有黎民百姓的疾苦;若是賢弟當真做出那等殘害百姓;魚肉鄉里的事;任你如何舌燦蓮花;王爺也斷然不肯罷休的。”
說話間兩人已行入了正面廂房;此處頗為簡陋;想來仔細打掃過甚是潔淨;新刷上的白灰卻也掩蓋不住牆上龜裂的縫隙。寶玉微微一楞;便看見允祥坐在桌旁;正對著燈亮臨貼。
此時雖是私見;卻也不能失了禮數;寶玉便按照普通參見王爺的方式拜見;允祥卻命他如前行子侄之禮——這乃是寶玉的精細之處;從這等小事裡;就輕易試出了允祥對自己的好感至少還未喪失。
雖是如此;寶玉起身後卻也不坐下;只是垂手侍立一旁;故作惶恐道:
“十三叔;侄兒此時卻是前來領罪的。”
一直溫和雍容的怡親王聞言微微挑眉;這個微小的動作卻分外的流露出一股強烈銳利的氣度;只有這一時刻;才真正讓人感到他乃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曾經統帥數十萬大軍的威儀。
他手腕微動;運筆斜捺了出去;原來寫的正是一個“聰”字;允祥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道:
“你要說的;是否是與鹽幫結怨的開端?”
寶玉心中一凜;沉聲道:
“不錯;其實今日堂上;倘若單是我一人還罷了;卻關係到我大伯父與賈家的性命威望;小子不得不隱瞞了一些重要的關鍵轉折;但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