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幕容傲淡淡一唏,似是自嘲,將那兩個字重重說出,“娘娘?”
這兩個字似兩塊烙鐵重重烙在心上,呼吸的痛楚間幾乎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他是在提醒著自己,她這一聲稱呼“娘娘”的尊榮,是建立在了手染血腥與殺戮之上的麼。此刻,她心中窒悶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為了風離御,自己背叛的又何止是對傲哥哥的感情?
強忍了片刻,她方緩過神氣勉強道:“慶元侯平安歸來,乃是喜事一樁。候爺一別六月,生死不知,不曉得教多少人擔憂。如今回來便好。”她刻意的保持著生疏。
“平安?”他滿目愴然教人不忍賭,拱一拱手道:“不過一別六月,不想世事顛覆如此之快,聽聞下月初一,皇上便要策你為皇后,母儀天下,傲在此提前恭賀一聲。”他退後一步,似自嘆道:“候爺?良久未曾聽娘娘如此稱呼,傲大覺生疏了。”
他如此語氣,無疑是在怨她了,更無疑是在她心口上狠狠紮了一刀。他怪她,說好了一同扳倒風離御的,說好了日後長相廝守的,而她卻臨陣倒戈相向,還設計構陷了風離澈。他一定是在責怪她。可她能分辯麼?分辯又有何用?她分辯的理由如今她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佇直良久,幕容傲眸中滿合隱忍的苦痛,道:“一別六月,想不到你竟是琵琶別抱。”他溫雅的唇邊蘊滿苦澀。
琵琶別抱?他可是指她移情別戀,一顆心已然向著風離御?
煙落神情難堪的別過頭,轉身抬步欲朝殿中走去,也許不相見,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
“煙落,我千辛萬苦,我拼死回來,要不是想著你。煙落……我想著你才能回來,可卻要我親眼見他迎你為皇后。”他踉蹌著退後一步,暗啞道:
“早知如此,我情願自己身死涼州。”
她步履一怔,神色瞬間黯然,喉中有哽咽的低吟,卻被她盡數吞入腹中,狠一狠心道:“侯爺千萬別這麼說,我本就是這樣無情無義的女子。”
晚風吹過,一掃白日的悶熱,樹葉嘩嘩作響,像落著一陣急促的冰冷暴雨。八月中的天,便是這般晝夜溫差極大,教人無所適從。
“無情無義……”他喃喃良久,似苦笑出聲。
她不忍再聽,倉皇進殿。劉公公適時的將門關闔緊閉,終於將他的一切盡數關在了門外。
入了御書房,只見風離御正背對著她,似乎在用心看著什麼東西,像是一卷明黃色布帛。聽見她進來,頭也不回。
煙落只得福了一福,淡淡道:“皇上金安。”
他微微一怔,有片刻難堪的靜默,他回身扶住她,沉聲道:“你等了多久?”
她平緩答:“還好。”
他覷了一眼她略顯發白的唇色,秀眉之間難掩的疲憊,顯然是等了不少時候。當即他便扶她坐下,沉了臉色道:“你擔心我會對慕容傲不利?所以才一直守在了門外?”
他的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反倒使她一陣語結,不知該說些什麼。
風離御也不理會她的愕然,徑自坐回了書桌,開始批閉奏章,只丟下一句怨言道:“以後別總沒個時間,這般餓著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煙落瞧著他明黃色的身影在燭火之中益發炫目,心內湧上一陣愧意,對於她腹中的孩子,他似乎總是比她上心。
少刻,風離御自堆積如山的奏本之中抬頭,見她仍是站著,俊眉微皺,徐徐開口道:“此次慕容傲得勝歸來,非同一般。他全殲了日月盟在涼州的老巢。且將日月盟的亂黨賊子全部整飭收編,這樣大的功勞,自父皇開國以來,還未曾有過。”
說著,他神情閃過陰鬱,眉間漸漸聚攏了雪峰之上的寒氣,冷哼一聲,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以為如今我能耐他何?他手握父皇昔年密詔,昔年父皇要他隻身臥底於日月盟,自內部將其徹底瓦解,並且允諾他,日後事成,便官拜左相。如今他便要我按先皇遺詔的旨意任命他為左丞相。”言罷,他手中緊緊握住那一卷明黃色的布帛,眸光漸漸變冷,冷得像九天玄冰一般,激起無數鋒芒碎冰。
煙落美眸圓睜,交握的雙手輕輕一震,腕上細碎的金鍊子便隨著她的顫動而索索作響,為這靜謐的殿中添上一分不和諧的音調。
傲哥哥得勝歸來?並且全殲日月盟逆黨?還要官拜左相?
這究竟是哪一齣戲對哪一齣戲?此刻,她的思緒完全亂了。
“砰”的一聲,是一卷明黃色的布帛丟至她的腳下,那樣柔軟的布帛貼著她的腳邊,一陣軟膩。抬眸間,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