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千次萬次,仍是陌生人,相見不相識。
其實這注定是一個非常俗套的故事。
我所就讀的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是連在一塊兒的。我中學的6年學習生涯都獻給了這所學校。
他的名字叫周暢。和我一樣,都是從初中部直升上來的。後來混熟了知道,初中的時候我是一班的,他是二班的。
只是那時候印象已經模糊,已經不知道,此前,是否見過他,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突然間,這個名字闖進來。然後如果不幸的話,會這心裡某個地方,待一生。
我一直很恍惚。我認識他的時候,在這個學校已經待了5年,在我高二的時候,這個人才正式出現在我的面前,然後中間有很多的不經意,我才注意到他,他才從一個名字,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眉目清晰,表情生動。牽動我的心。在這五年之間,從初中到高中,之前的同學已經分散深入到各個班級,細細算來,我們彼此之間應該有過交集,我們有共同的同學,共同的朋友,所以他在正式亮相之前,我們應該對彼此都有印象,或者應該算神交。可是,因為我輾轉的心情,已經無法理出清晰脈絡,我們在認識之前,有沒有前世的等待,今生的期盼。從而變成了,我認識他之前的所有記憶全部面目模糊,我甚至無法定義我們的一次見面,所有記憶,只從驀然回首那一刻開始。其他全部格式化。
之前說過,我們初中是一個學校的。我一班,他二班。我們高中也是一個學校的。高一的時候我七班,他三班,高二上學期的時候,我五班,他十班。如果永遠這樣,就不用有故事了。我們辛辛苦苦的為學業奮鬥,各自考上大學,然後各奔東西,各自散落天涯。也許朋友的朋友,同學的同學,偶爾會說起這個名字,有個模糊的印象,然後為當年的趣事糗事會心一笑,再沒有更多。
然而不是。高二上學期期末的時候,學校組織學力測試,對分班的情況作微小調整。其實很正常,每個學校都有的事情。
於是,有個叫周暢的人,踩著七彩祥雲而來,我沒猜到開始,更看不到結局。
於是,我們成了同班同學。
當然,如果他只是簡單空降我的班級,我們到死也許也只是個同學關係。抵死多年後的同學聚會,會在一個桌上吃飯,應付一樣的舉杯敬酒,然後依然是彼此的路人。
可是不是。他的座位在我的前面,然後又因緣際會坐到我的後面。然後總總,我心動了。
所以我常年糾結於,天時地利人和的概念。
我覺得這太曲折了。我在這個學校學習生活了5年,其中的各種曲折波折,只是為了在這個時候認識他,對他心動,不可抑制。真的。我太糾結於這個問題了,如果中間有任何一個環節不是這樣,而是那樣,我們就不是這樣的關係了。至少我這兒單方面的,不是這樣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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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故事就從這一刻說起。
一開始,我並沒有注意到周暢的。雖然他坐在我前面。是抬頭也見低頭也見就算平視也看得見。我每天看他後腦勺的時間比看我媽的時間都還長久。
當然,這時候的我是不會對著一個後腦勺發情的。而且他又不是李老師(注:李老師是四川笑星,說評書的,挺逗的),後腦勺也沒什麼看頭,除了頭髮,沒什麼特別。周暢的唯一特點就是懶洋洋的。每天上課就把一隻手撐在桌上,頭靠著,感覺漫不經心的在聽課。一隻手累了,就換一隻手,再累了就再換一隻;如此往復。很長一段時間,我沒見過他除了這個姿勢以外的其他任何造型。他不常說話。偶爾老師叫他起來回答問題,也是慢吞吞的站起來,聲音不大,甚至有點吞吞吐吐,好像突然被曝曬在大眾的目光下,異樣的不習慣。我可以從後面看見他慢慢紅起來的耳朵。偶爾我從外面回座位的時候,可以看見周暢仍然是一隻手撐住頭,眼睛半眯著,好像沒有睡醒,沒什麼精神,對人愛理不理的。也沒什麼特別深刻的印象。
轉折是這樣發生的。
那天是生物課。和藹可親的生物老師不遺餘力的在講解,伴性遺傳。他說,外耳道多毛症是伴Y遺傳。傳男不傳女。彷彿武功秘籍。
周暢仍然招牌動作在聽課。一陣吹過。吹亂了他的頭髮,露出了他的左邊耳朵。
也不知道存了什麼樣的心思。我突然探出半個身體。去看他的耳朵。很正常的一個耳朵。沒有任何奇異的地方。耳廓後面有細細的絨毛,很短,顏色幾乎透明。我們當時的座位在靠牆的窗戶邊上,有午後的陽光鋪灑進來,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