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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從現在起再過五年,辛西婭白裡透紅的漂亮容顏就變得有些粗了,身材也會粗壯起來,而莫莉只會越長越水靈,各方面都達到完美。我不相信這姑娘已經長足了,我斷定她現在比我去年夏天初次見她時又長高了些。”

“柯克帕特里克小姐的眼睛肯定是永遠完美的。我想象不出還有誰的眼睛能比得上。溫柔、莊重、動人、親切。還有眼睛中那麼好看的顏色——我常想找點大自然中的東西來相比。不像紫羅蘭——那種藍像是弱視一般。也不像天空——她那眼睛的顏色中帶著點冷酷。”

“行啦,不要挑來挑去地給她的眼睛配色,好像你是個綢布商,那雙眼睛是一截緞帶,你配來配去配不好似的。乾脆說‘她的眼睛是含情脈脈的星’,不就完了!我讚賞莫莉的灰眼睛和帶卷的長睫毛,並另外那位年輕女士的眼睛和睫毛強多了。話說回來,這完全是個品評口味問題。”

現在奧斯本都離開這一帶走了。吉布森太太儘管老對羅傑的來訪說三道四,說他又是不合時宜,又是入宅侵擾,但如今壓根兒不來了,她又開始覺得還是他們來才好,不失為一種非常愉快的調劑。羅傑帶來了一股清新氣息,與霍林福德鎮上的氣息不大相同。他和他哥哥總是殷勤主動地幹數不清的小事情,都是些男人為女人效勞的事,吉布森先生太忙,顧不上。原來這位名醫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他認為這是他的醫術更加精湛,經驗更為豐富的緣故,殊不知他的病人中有很多隻是見他受僱於托爾斯莊園這才愛請他看病,假如他知道這點真情的話,也許會羞愧難當的。大家肯定會考慮到卡姆納家很久以前僱用他時,莊園定下的報酬標準很低,他靠往莊園上跑掙來的錢當然連跑瘦了的馬都養不肥,可話說回來,正如卡姆納夫人還沒上年紀時說得好:

“對一個剛剛開張行醫的人來說,能說他在為這家人治病,該多麼體面!”

於是大戶人家的聲望被做了交易,不過買賣雙方心照不宣,都沒有捅破這筆生意的實質。總的來說,吉布森先生把那麼多時間花在外面,倒是件好事。他自己有時候也這麼認為,因為在家裡免不了聽妻子說根本無關緊要的瑣碎事,不是可憐巴巴地發急,就是沒完沒了地嘮叨,他還老發現她的種種高妙簡介全是思想淺薄的表現。然而,他不允許自己對已經邁出的步子後悔。對許多小事情他索性閉眼不見,充耳不聞,知道如果計較就會氣壞了自己。在寂寞的騎馬巡診途中,他逼著自己只想好的方面。只想結婚後給他自己和他女兒帶來的好處。他找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少女監護人,對他的年輕女兒來說,如果不算是個知疼知熱的母親,也總算是個稱心的監護人。對他從前雜亂無章的家來說,是找了個管理能手。對他家餐桌的上席座位來說,是找了個叫人一看能賞心悅目的俊女人。再說,辛西婭是算在這筆賬中有利的一邊的。她對莫莉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伴兒,兩個姑娘也顯然互相喜歡。有這母女倆溫柔相伴,不但適合他的孩子,也適合他——只要吉布森太太比較理智,不過與感情用事時他就這麼暗自思量。想到這裡他趕快打住,他不能允許中自己細想她的缺點毛病,想得細便會看得清。無論如何,她沒壞心眼,而且給莫莉做繼母做得一碗水端平,令人稱奇。她的確也自負繼母當得好,經常提醒人注意她在這方面不同於別的女人。就在這時候,淚水湧進了吉布森先生的眼眶,原來他記起了他的小莫莉現在變化多大呀,平素對他文文靜靜,不露感情。只有那麼一兩次,他們父女在樓梯上相遇,或者是在沒人見著的地方,她就會逮住他親吻——不是吻手就是吻臉頰——疼愛之情那麼強烈,叫他心酸。可是一轉眼他便會打口哨吹起一首古老的蘇格蘭民歌來,這是他小時候聽來的,從來沒有再想起過。再過五分鐘後他便忙著治起病來,一個小男孩膝上生了個白色腫塊,可憐孩子的媽一整天外出幹零活,夜裡一整夜聽孩子痛苦的呻吟,他得想法子安慰她。這麼一忙,他就再也想不到自個兒的憂愁事了;就算他真有發愁的事,和眼前這種不治之症的嚴酷現實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了。

奧斯本先回了家。事實上,他是在羅傑走後不久就回來了。但他人困神乏,身體不適,雖沒有叫苦,卻幹什麼都力不從心。這麼過了一個星期或更長些日子,吉布森一家才知道他原來在家,而且還是透過一個偶然機會才得知這回事的。吉布森先生在哈姆利莊附近的一條小路上遇見他,敏銳的外科醫生走近時注意到了那人的步態,卻沒有認出是誰。等他看清了後便說:

“怎麼回事,奧斯本,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個五十歲的老頭兒在我面前晃悠呢。我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