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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我心頭的壓力比他的快活大得多,因為你父親好像對我很不滿。我過去喜歡他,如今他眼看把我變成個膽小鬼了。你看看,莫莉,”她可憐巴巴地說,“我前從沒有和行為上堅持如此高標準的人一起生活過,現在真不知道怎麼做人才好。“

“你得學著點,”莫莉親切地說,“你會發現羅傑在是非觀念上上和我父親一樣嚴格。”

“噢,但他愛著我!”辛西婭說,完全明白她的能耐。莫莉轉過頭去.沉默不語。羅傑愛她是實情,用不著爭論,她甚至盡力不去感覺這一事實,可憐的姑娘,儘量不去感覺她心頭也有很大的壓力,什麼原因造成的她不敢深入探究。那娘整整一個冬天她都覺得她的太陽被灰濛濛的細霧遮蔽了,再也不會為她大放光輝了。她每天早晨醒來都木愣愣地覺得有事兒不對勁,世界散了架,如果命中註定要由她來收拾整頓,她也不知該怎麼做。她雖然對自己兩眼一抹黑,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覺察出她父親對他自己挑的妻子不滿意。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顯得很滿足,莫莉還為此覺得奇怪。有時候她也做到了不為自己打算,見他高興自己也高興。然而更多的時候天性頻頻佔據上風,她一見那種在她看來是兩眼一抹黑的表現,簡怒不可遏。可是如今不知什麼原因改變了他,變化就出在辛西婭訂婚的時候。從那時起,他變得神經質一般地敏感,容不得妻子的小毛病,整個態度變成了冷嘲熱諷;不光對妻子這樣,有時候對辛西婭也這樣??甚至也這樣對待莫莉,不過次數極少。他不是個激情澎湃的人,也不善於迸發感情。如能爆發爆發倒也好,即使在他自己心目中那樣做有損身份,但發作了人會輕鬆的。然而他在言談舉止上變得嚴厲,有時候甚至尖刻。莫莉如今倒留戀他父親在婚後頭一年裡糊塗度日的情形,可惜一去不復返了。不過也沒到家庭和睦遭到破壞、不可收拾的地步。有人會說“吉布森先生認了命”,他則用了一句更為平常的話勸自己:“灑了牛奶,哭也無用”他出於做人的原則,避免和妻子正面衝突,話不投機時,便說句帶刺的話就此為止,要不一走了事。更為重要的是,吉布森太太本人也是個寬容脾氣,她像貓一般的柔軟性格善於輕聲細語地安慰人,喜歡順人心意,息事寧人。她在領會帶刺話上本領不強。帶刺話會刺她一下,這不假,但她反應慢,不能馬上解其要害,動腦筋想又覺得頭疼,所以很快就忘了。不過她還是明白她現在往往因什麼事不得丈夫的歡心,這叫她不得安然。這方面她像了辛西婭。她喜歡別人喜歡她,她希望重新獲得尊重,卻沒發現她已經永遠地失去了它。莫莉有時候暗中袒護繼母,覺得她父親的嚴詞厲句換上她自己也無法耐心忍受。她會聽得心如刀割一般,要麼非問他個明白不可,徹底查清要害所在,要麼絕望悲傷地坐下。吉布森太太卻不這樣,每逢這種情形時,丈夫離開屋子後她便說幾句,態度與其說是傷心,不如說是迷惑:

“我看親愛的爸爸今天氣不順。我們必須保證他回家後吃上他愛吃的飯菜。我常常發現把男人在家裡伺候得舒坦自在是決定一切的。”

就這樣她繼續摸索,尋找恢復他寵她護她的途徑??真是根據自己的一孔之見行事,使得莫莉常常不由自主地可憐她.儘管她明白繼母是造成他父親性情上嚴厲起來的根源。說來也是,他對他妻子的小毛病過分敏感,這情形可以這樣來形容:當身體受到任何一種特定的噪聲反覆不停地刺激時·就會變得煩躁不安。凡是披帶進能聽見這種噪聲範圍之內的人,一旦經提醒注意到了有噪聲,便很容易提心吊膽地老注意著噪聲是否又起來了,這樣就處於一種神經過敏的狀態中。

情況既是這般.可憐的莫莉一冬就過得不開心·這不開心倒與很有可能壓在她自己心頭的個人痛苦無關。她臉色也不健康.倒不是身體本來就差.而是漸漸走下坡路,不壯實了。她的心跳比以前虛弱了,也慢了。刺激人體勃勃生氣的希望??即使是沒有明確起來的希望,從她生活中消失了。這世界上似乎沒有、也不可能有任何法子能解決她父親和他妻子之間沒有挑明的不和。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莫莉總是既同情父親,又可憐繼母,為他們兩個難過,當然比吉布森太太為自己難過更傷心。莫莉無法想象她一度還希望父親睜開雙眼,她怎麼又會幻想著如果他睜開了雙眼,就能夠改變吉布森太太的性格。現在一切都沒有希望了,要補救的唯一辦法就是少考慮·還有辛西婭對羅傑的態度,也讓莫莉極其不安。她不相信辛西婭喜歡羅傑。假如她有辛西婭這麼幸福??不,不要說幸福??假如她處在辛西婭的位置上,她就會以愛回報他,而辛西婭無論如何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