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見秦觀不說話,趙興沒話找話,說:“你知道嗎,御史中丞安惇接二連三彈劾呂惠卿的兄弟,先是說自己曾彈劾淮南、兩浙察訪按察呂溫卿,託江都知縣呂悅呂欣然強買民宅基等事,至今未蒙政事堂答覆0故此詔請朝廷派御史曾鎮,前往揚州推勘。
接著,安惇還彈劾河北轉運副使呂升卿,因為與上司高遵惠鬧矛盾,竟然製造冤獄構陷上司,還準備將上司拿到衙門審問,簡直無法無天……“
秦觀扁了扁嘴,譏笑地說:“得了吧,這裡頭還不是你做的手腳。
江都知縣呂悅呂欣然不是你夾袋中的人嗎,我聽說福建亂匪前不久毀壞了呂惠卿在福建的祖屋——瞧瞧,安惇現在發難,時間恰好是福建訊息傳遞到京城的時機,這幕後黑手是誰,還用猜嗎?我只是沒想到,安惇也成了你的人。“
趙興沒有否認,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這些御史閒著沒事就喜歡攻擊別人,我琢磨著,與其讓他來給自己找茬,不如讓我幫他找別人的茬子……所以我讓程夏給安惇透露訊息,讓他去咬呂惠卿。
這陣子,想必呂惠卿焦頭爛額,窮於應付。嘿嘿,我現在只是在敲山震虎,收拾他的呂系族人就是為了警告他本人,讓他知道我趙老虎‘惹不得’。我相信,他馬土會知道這點,定會懊惱惹上了我……“
秦少游搖搖頭:“你如此煎迫,章相那裡恐怕過不去吧。你不怕他替呂惠卿撐腰嗎?”
第三部 大軍閥的狐步舞
第3266章 擺明了是在欺負你
趙興點點頭:“章相替呂氏兄弟撐腰?……嘿嘿,我這份邸報上正好有一則訊息:呂升卿因為與上司有了矛盾,竟然製造冤獄準備鎖拿上司——章相替他撐腰了!
呂升卿這做的什麼事,他蔑視了一切上下尊卑,無視官場潛規則,彷彿大宋吏部、刑部是他們家開的,以至於他可以隨意製造罪名,就連身為他的上司也朝不保夕。他這種行為不僅是與將門做對,與皇親國戚做對,而且是在於全天下官場體制做對。他以為小皇帝憎惡高太后,既可以借這個由頭收拾自己的上官,如此一來,今後誰敢做呂升卿的上司?
章相瘋了,連這樣的人都要保,連他惹了高遵惠這麼大的事,章相也要強力壓下,你瞧,章相藉口呂升卿只是策劃了冤獄,但冤獄並沒有在手中完結就被人彈劾,還沒有真正使高遵惠蒙冤,這是犯罪未遂,所以乘閣詔旨未下,將呂升卿由河北轉運副使改任河東路轉運使——他居然升官了。這樣的人居然得到了升官嘉獎?!
我真想知道,從今往後,誰還在乎官場體制?這下子,大宋的行政體制算是崩潰了,我們這個國家還能算存在嗎?大宋亡了,唉唉,少遊,王荊公的三不畏終於滅亡了大宋!“
秦觀明白趙興的意思:高遵惠是什麼人,他是高氏將門的當家掌門人。他有一個親戚,宋人都認識,就是著名的“女中堯舜”高太后。小皇帝才從高太后地重壓下解脫出來。充滿了對高太后的仇恨,但他依然不敢輕易招惹高氏將門。呂升卿原本想借小皇帝的憎惡乘機迫害高遵惠,但沒想到踢到鐵板上了。
然而,事後章秉承著對高太后的仇恨,壓下這件事,但他才保了呂升卿,安揭開了呂溫卿的事情。呂氏三兄弟接連出事,章顧得過來麼?且經此一役,呂氏三兄弟的名聲已算是徹底臭了。在這個火頭上。呂惠卿即使跳出來大聲抱怨趙興對其家族的迫害。章還會在這時候搭理那個老是替他惹事、讓他頻頻為之擦屁股的呂家“福建子”?
秦觀想通了這點,順嘴又問:“我估計,福建官員對呂氏兄弟也敢怒不敢言,這一門三兄弟,時時刻刻想著貪汙索賄,想著仗勢欺人,連高遵惠如此顯赫的家世都不能免災,福建還有誰他們不敢惹?王荊公當初為何看中這樣地門人弟子?我聽說王荊公立身很正,怎麼……算了。不談這個,你身邊地那個万俟詠跑哪去了?莫非去了福建。”
趙興點頭:“我原先手下有名綱首——地理鬼焦觸,他替我經營福建商路。依靠他,我在福建也不算人生地不熟。你知道,福建人比較排外。即使我計程車兵去剿匪,他們也寧願偏向本地土匪,替他們通風報信讓他們搶劫自己,順便伏擊我計程車兵。
我這次讓万俟詠去敲打敲打福建的宗族。讓他們向我低頭——此舉也正合了福建地方官的心思,他們也是朝廷任命的外人,在福建說不上話,我大軍出動,掃蕩福建亂匪,趁機剷除一些看不順眼的宗族,也讓福建地方官有了說話的餘地。如此一來,我有了福建地方官的證明。呂惠卿敢鬧騰。這把火正好燒向呂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