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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個軍官的筆記》裡,構思了一個巧妙的故事:這個軍官和他的親愛的堂兄在戰場上遇見了,各人在自己主子的統領下成了對立的雙方,都糊里糊塗地負了傷,成了殘廢,然後又在醫院裡碰面了。“為誰犧牲?為誰奮勇?”“哪裡是榮譽的軍人,分明是軍閥的走狗”。
這種反對戰爭,渴望和平的思想,也發展到了對於國際關係的看法上。在小說《國旗》裡,她就藉著描寫兩個小孩子(一箇中國小孩子——是作品裡的“我”的小弟弟,一個日本小孩子——是作品中的“我”的鄰居)之間的純真的友誼,表現了她的渴望和平的思想,並進而模模糊糊地表現了她的渴望世界大同的思想。這個“小弟弟”曾經有過一個德國小朋友傑蒙,但是他的二哥哥說中德是交戰國,不許他和傑蒙玩;現在,這個“小弟弟”又有了一個日本小朋友武男,他的二哥哥又說不許他和武男玩,因為中國孩子要愛國,和日本孩子玩,中國同學要笑話,純真的小弟弟就發表了一個令人驚奇的見解:“他也愛我們的國,我們也愛他們的國,不是更好麼?各人愛各人的國,鬧的朋友都好不成!我們索性都不要國了,大家合攏來做一國,再連上傑蒙……”當“小弟弟”舉著中國的國旗,武男舉著日本的國旗,兩個可愛的小臉上都顯現出黯寂可憐的神情時,作品中的“我”感到,正是這一小塊用布製造的國旗,隔開了兩個小朋友的天真的友誼。“這小小的巾兒,百千萬面,帳幕般零零碎碎的隔開了世界上的,天真的,偉大的愛!人類呢,都矇蔽在這百千萬面的旗影裡,昏天黑地的,過那無同情,不互助的生活!”
“我”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之下,讓兩個舉著不同國旗的孩子,一塊兒玩去,這兩個旗子,“並在一處,幻成了一種新的和平的旗幟”。二哥哥終於承認了朋友的愛比國家的愛更深,而“我”則追求一種更為博大的境界:“因為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有限……等那完全的來到,這有限的必歸於無有了!”
冰心反對戰爭,反對那些發動戰亂、製造戰亂、利用戰亂謀取私利的軍閥,但是冰心對於普通計程車兵,卻總是充滿了同情和敬意。她的散文《到青龍橋去》,就彈出了她對軍人看法的基調。
她對有些報紙、雜誌把軍人描繪成獸性的、沉淪的、罪惡他形象,感到非常的悲哀與不平。她不由自主地對寫作這類文章的文人產生了不滿:“文學家啊!怎麼呈現在你們筆底的佩刀荷槍的人,竟盡是這樣的瘋狂而殘忍?平民的血淚流出來了,軍人的血淚,卻灑向何處?”她認為正是這類的文學家歪曲了軍人的形象,是他們“筆尖下抹殺了所有的軍人,將混沌的一團黑暗暴虐的群眾,銘刻在人們心裡。從此嚴肅的軍衣,成了赤血的標幟;忠誠的兵士,成了撒旦的隨從。可憐的軍人,從此在人們心目中,沒有光明之日了!”“造成人們對於全體的灰色黃色衣服的人,那樣無緣故無條件,概括的厭惡,文學家,無論如何,你們不得辭其咎!”
冰心對離鄉背井的軍人充滿了同情,他認為正是好戰的軍閥,“將這些勇健的血性的青年,從教育的田地上奪出來,關閉在黑暗惡虐的勢力範圍裡,叫他們不住的吸收冷酷殘忍的習慣,消滅他友愛憐憫的本能。有事的時候,驅他們到殘殺同類的死地上去;無事的時候,叫他穿著破爛的軍衣,吃的是黑麵,喝的是冷水,三更半夜的起來守更走隊,在悲切聲中度生活。”
她對這些軍人不僅是充滿了同情,她對他們可以說是滿懷著敬意。她說:每逢看見穿著灰黃色軍服的人,就覺得親切,不僅是親切,而且還“永遠起一種莊肅的思想”。
在《到青龍橋去》中,她就描寫了七位凝重,溫柔,有教養,守紀律的軍人。這些軍人的神態、言語和行動,都使冰心深深地敬重和讚美,以至於當她下了火車,登上了萬里長城之後,那七位軍人的形象,仍然在她的腦際縈繞,竟使她面對著雄偉壯麗的長城,也產生不出她平時最易產生的感慨,而仍然思念著那七位軍人的平和而又莊重的語言,嚴肅而又溫柔的神情。
冰心自小生活在舒適溫暖的家庭裡,但是她對貧困、苦難的勞動人民,倒是充滿了善意的同情。
在她寫作上面那些作品的同時,她還寫出了象《三兒》這樣的小說。
這是一篇極為短小的作品,借用現在流行的術語來說,也可稱為“小小說”。寫了一個名叫三兒的貧苦孩子,無辜喪命的故事。象三兒這樣生活在軍營附近的孩子,冰心在煙臺的大海旁邊曾經見到過,他們的境遇與冰心本人的境遇完全不同,然而冰心這個富裕人家的女兒,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