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訊息,就都立即放下書本,湧出教室,到學生會里打聽訊息,或到走廊上,校園裡,交換意見。這些女青年們都一反過去的溫柔敦厚的女兒態,經常聚集在校園裡,慷慨激昂地議論國家大事,有時甚至面紅耳赤地爭論不休。
冰心當時雖然只是預科一年級的學生,在協和女大的校園裡算不上是一個骨幹分子,但她卻因為擅長作文,被選作了協和女大自治會的“文書”。既然協和女大的學生會參加了北京女學界聯合會,是女學界中活躍的一員,自然而然的,冰心也就成了聯合會宣傳股裡的一名成員。去女學界聯合會和北京學聯參加會議的,都是高年級女生,冰心雖然不出去參加會議,卻有許多文字宣傳的工作,需要她做。
她們宣傳的內容很廣泛。比如:為了抵制二十一條,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就從抵制日貨開始。這些年輕的姑娘們,就三五成群地舉著寫有抵制日貨的小旗,向市民和商人發表演說,挨門挨戶地走到商店裡,勸說店家和顧客不要買賣日貨。正是因為這些愛國學生的宣傳,才使得愈來愈多的商人們激發起了民族感情和愛國熱情。到了6月初,發生了北洋軍閥政府大批逮捕學生的事件之後,更多的商人公然地站到了學生運動一邊,用罷市和抵制日貨的行動,來支援學生們的愛國行動。
女大學生們還親手製造出文具、繡花手絹之類的日用品,到街上去出賣,因為這是地地道道的中國貨。
為了慰問、援救被捕的同學,冰心和她的女同伴們,還到處去募捐,有時跑到長安街上,有時跑到天安門前,攔住來往的過客或人力車,請求大家慷慨解囊,捐些銅子。
當反動政府公然審訊愛國學生的時候,冰心就與她的同學們一起,組織起一大隊一大隊的人馬,堂而皇之地開進法庭去聽審。
除去上述這些活動之外,這些年輕的女大學生們,也開始用白話文作武器,寫作反帝反封建的宣傳文章。想要透過這些文章,來表達自己關心時局、過問國事的一些見解。尤其是作為“文書”和宣傳股成員的冰心,更是寫得起勁。文章一經寫出,就想拿到報刊上去發表。但是,拿到什麼地方去呢?說來,事有湊巧:冰心的一位表兄,名叫劉放園的,當時正在北京《晨報》當編輯。他的年齡比冰心大得多,冰心對他,一直以長輩之禮相待,不大敢與他說話。但是,寫作過宣傳文字的冰心,這時候為了發表自己的見解,就勇敢地把自己的文章,拿給這位表兄看。小表妹冰心的這個舉動,使劉放園先生大為驚奇,讀過文章之後,又異常欣喜。這樣,女大學生們的宣傳文字,就陸陸續續地在《晨報》上發表了。
那時候,各種新思潮,開始湧進中國的大門。民主,科學,自由,平等,博愛,無政府主義,烏托邦,空想社會主義,馬克思主義,等等,隨著這些思潮的湧入,各種各樣的刊物,也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新青年》,《每週評論》,《新潮》,《晨報副鐫》,《少年中國》,《解放與改造》,《覺悟》,《語絲》等等刊物和報紙,先後創辦和流傳,給中國的文化界帶來了新的氣息。
劉放園先生不斷地把新出版的《新潮》、《新青年》、《改造》等等雜誌,拿給冰心,鼓勵她多多閱讀這些雜誌和報紙,看看那些有思想的教授和大學生們,是怎樣看待和分析社會問題的,尤其是讓她多多閱讀大學生們的新作,以便讓冰心自己也鼓起勇氣,努力寫作。
《新青年》的主編陳獨秀,是一位激進的民主主義者,他辦刊的主旨非常明確,就是要批判腐朽的封建傳統,喚醒一代中國青年,把建設一個民主的、科學的新中國的希望,寄託在青年一代的身上。他在第一期的發刊詞《敬告青年》中,就充滿熱情地發表了自己對青年一代的看法:“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動。如利刃之發於硎。人生最可寶貴之時期也。青年之於社會。猶新鮮活潑細胞之在人身。新陳代謝陳腐朽敗者無時不在天然淘汰之途。與新鮮活潑者以空間之位置及時間之生命。人身遵新陳代謝之道則健康。陳腐朽敗之細胞充塞人身則人身死。社會遵新陳代謝之道則隆盛。陳腐朽敗之分子充塞社會則社會亡。”他並向青年提出了六點希望,即:“自主的而非奴隸的”,“進步的而非保守的”,“進取的而非退隱的”,“世界的而非鎖國的”,“實利的而非虛文的’,“科學的而非想象的”。
《新青年》雜誌也是文學革命的發難者。陳獨秀從1917年開始張起文學革命的大旗,先後編髮了一系列倡導文學改良與文學革命的重要文章,象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與《建設的文學革命論》,陳獨秀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