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著,不得不承認,這群傢伙雖說為人不靠譜,審美卻很靠譜。
從這個角度看來,身穿軍綠色工裝的少女單手託著下巴,呆呆地注視著窗外的雨景。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充滿生命力的綠色髮絲、隱約露出的白|皙耳垂以及一小段秀美的脖。她的臉孔倒映在被雨水不斷沖刷著的窗上,看來雖有些朦朧,卻依舊難掩美麗。尤其,那雙時而變幻情感的綠寶石雙眸中寫滿了夢幻的味道。
而她的手旁,擺放著一隻天藍色的花瓶,其中插著一束潔白而芬芳的鮮花,花|蕊是淡黃色的,其中還沾染著些許雨水。它們隨著時間流逝,極為緩慢地順著花瓣滴落到黃褐色的木桌上,給這幅靜美的畫面增添了幾分動感。
實在養眼。
“曉雅妹妹,怎麼樣?”其中的一個傢伙湊到凌曉身邊,笑呵呵地說,“要不要也試試?”
“我不做模特。”凌曉搖頭。
“不是模特,是畫家。”
“畫家?”
“嗯嗯,”他把手中的畫筆和調色盤遞給凌曉,“試試看唄,曉雅妹妹你這麼漂亮,握著畫筆的樣子一定也令人傾倒。”
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凌曉已經習慣性地遮蔽了這類無節操的言辭,反正他們就算看到八十歲的大媽也能誇“你是我的女神”。
不過,試試看也不錯。
她於是接過畫筆和調色盤,站到了已經擺好的畫板面前,抬起頭再次看向靜坐在床邊的少女。
就在此時,熟悉的頭疼再次襲來。
凌曉知道——又一段記憶,坑爹地解鎖了。
悅耳的琴聲響起在耳畔。
這琴聲……好熟悉,是誰?
緊接著,她看見,鋼琴邊坐著一位男孩。他正認真地彈奏著,纖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琴鍵上靈活地飛舞跳躍著。
可惜,那男孩的身形上始終籠罩了一層迷霧,凌曉壓根看不清他的長相。
小小的女孩紅著臉站在不遠處,下意識地就捂住了心口。
胸腔中,那顆和人一樣小小的心,正在劇烈地跳動著。
好半天,她才想起來——對了,她是要畫他來著。
她連忙站在畫架後,拿起畫筆和調色盤,認真地看向那彈著琴的男孩。
看著,看著,她的臉再次紅了。
到最後,她也沒能畫下他,因為一看到他就會臉紅心跳,根本沒辦法畫。
於是,她畫下了擺放在鋼琴上的一隻花瓶,花瓶中裝滿了她最喜歡的花——破曉。
琴聲不知何時停息了。
坐在琴邊的男孩站起身,身形漸漸變大,徹底成了少年的模樣。
與此同時,那層迷霧也在漸漸淡去。
雖然依舊看不清面容,凌曉卻已然看到,那少年有著一頭夜色般的漆黑髮絲,他薄唇輕啟,喊道:“曉曉。”而後朝她伸出了一隻手,“到這裡來。”
不知不覺也長大了的女孩一個緊張,手中的畫筆和調色盤同時墜|落在地,卻根本沒有心情檢視那被顏料弄髒了的裙襬,只一步步地……虔誠而甜蜜地朝那人走去。
怎麼能不去呢?
她……
喜歡他啊。
……
“曉雅!”
凌曉再次被從記憶中喚醒了。
現實中,她同樣弄掉了手中的畫筆和調色盤,並且,朝前走了幾步。好在,畫筆和調色盤在墜地的同時被身旁的人給接住了,朝前走的動作也不算太明顯,其他人也沒什麼在意,只是圍在她剛才“畫”出的畫前,興沖沖地觀看點評著。
她有些困擾地揉了揉眉心,每次都來這麼一出,她都快成為別人眼中的神經病了。
有人推了推她手臂:“曉雅,你畫的不錯啊。”
“啊?”
“是啊,畫的真好。”
“你這技法,是仿安陸大師的吧?”
“的確,非常有他的風格啊。”
“不過女孩子喜歡安陸大師的畫也很正常。”
“說的也是呢。”
“這個地方的光線處理有點意思……”
凌曉:“……”畫雖然是她“畫”的,但她聽這些人的討論就跟聽天書似的。
她對此真的一竅不通。
或者說,她天生就沒什麼藝術細胞,甚至對這些東西有點討厭。
但是,原主和她不一樣,她是一個對這類事物十分了解的大小姐。廚藝,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