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佔領南郡,把劉璋給接了回去,封為益州牧駐在秭歸。
要知道,劉璋在蜀中經營多年,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所以吳國一直把他好生供養起來,當做制衡劉備的一枚棋子。
劉備奪取蜀中不過數年,遠未到四方賓服的地步。如今天子新死,幼主未立,益州人心惶惶。這時候如果劉璋重新現身益州,一定會一呼百應,讓無數當地人士景從。
種種跡象表明,李嚴是這一次陰謀的主使者。當劉璋一現身的時候,種種疑問全都廓清了。
難怪原籍川中的李嚴會成為這次陰謀的主使者,擁立故主對他來說豈不是順理成章之事麼?難怪陳到會封鎖白帝城;難怪簡雍毫不關心二王的去留;難怪吳泉會穿上赤色朝服!
這一切的答案,就是劉璋。
楊洪——或者說劉禪——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二王從來不是威脅,劉璋才是。
幾道憐憫的目光投向被按在地上的楊洪,他本來也是川籍人士,可以在劉璋手下混個從龍之臣。可惜押錯了注,以至於成為劉璋復國的第一個犧牲品。
吳泉惡狠狠地瞪了楊洪一眼,拿手一指尖聲喝道:“你這個混蛋,連我都敢挾持,現在知道厲害了?我告訴你,這益州的天氣,可是要變了!”他還想過去踏上一腳,卻被李嚴攔住了。
“殺俘不祥,還是先接下劉州牧再說吧。”李嚴淡淡道,吳泉這才收住手腳,狠狠瞪了楊洪一眼。
劉璋這時完全從馬車走下來了,他整個人老態龍鍾,臉上滿布暗色斑點,渾身都散發著衰朽的氣息。失去權力的他,生命在飛速地流逝著,即使到了這時,也沒看出來這老人有多麼興奮。他抬起渾濁的雙眼,木然掃視四周。李嚴上前一步,親熱地說:“劉州牧,您到家了。”
劉璋彷彿沒聽到這句話,嘴唇嚅動,喃喃道:“劉玄德……他死了?”
“是的,剛剛去世。”吳泉笑道,“我主一直給您保留著益州牧的頭銜,如今可算是實至名歸了。”
劉璋又問道:“怎麼死的?”
李嚴道:“病重。”
劉璋呵呵乾笑一聲,沒說什麼。吳泉又湊過來:“我家主公說了,若您想稱帝,東吳也一定鼎力支援。屆時東西各有一帝,聯手伐魏。”他一拍胸脯:“登基用的禮器在下都備好了,只要您願意,今天就能在這白帝城裡當上皇帝。”
劉璋對吳泉的絮絮叨叨顯得很不耐煩,他開口道:“吳使節,你可聽過北郭先生遇狼的故事?”
吳泉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扯出這麼個無關的故事。
劉璋道:“北郭先生進山遇狼,手中只帶著一根大白長蠟燭。北郭先生百般無奈,手持蠟燭作勢要打。狼不知蠟燭是何物,以為是棍棒,怯怯不敢靠近。北郭先生見狀大喜,真的去拿蠟燭砸狼,結果一下砸斷了,狼立刻撲上去將他吃掉。”
吳泉道:“若這北郭先生一直持燭不打,孤狼疑懼,便不會葬身狼腹了。”
劉璋仰起頭來,悠悠道:“劉玄德是孤狼,你們東吳是北郭先生,而我,豈不就是那支蠟燭麼?”吳泉細細一琢磨,面色大變,顫聲道:“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劉璋露出一絲曖昧不明的笑容,看向吳泉:“燭棒之威,勝在不用。若我一直身在東吳,益州無論誰當權,必然深為忌憚。你們憑此折樽衝俎,無往不利;如今你們把我放了回來,就好比北郭砸燭一般,平白折了一枚好棋子……”說罷他搖搖頭,嘖嘖嗟嘆不已。
吳泉愣在了原地,半晌他才發狂似的喝道:“胡說!你這個老糊塗,怎麼長他們志氣,正方,你說說……”說到一半,他去看李嚴、陳到和簡雍,發現他們三個人的神情一改初時的諂媚,都投來憐憫的目光。一道陰寒的印痕從他心中裂開,逐漸延伸到全身,連腳趾頭都變得冰涼。
勸誘益州人廢掉劉嗣,迎回劉璋,這是吳泉一手操作的計謀。他自己對此非常得意,孫權的評價也很高,指示前線全力配合。吳泉苦心經營這麼久,就指望著靠這一個不世出的大功勞,躋身東吳高層,與周瑜、魯肅、呂蒙、陸遜等人齊名——可劉璋突如其來的一席話,把他從仙宮打入黃泉。
原來這一切只是圈套,什麼白帝城陷入沉默,這不過是蜀人利用劉備之死玩的一個圈套罷了!他們故意擺出居心叵測的姿態,讓吳泉覺得有機可乘,藉機把劉璋誘回白帝城,徹底消弭這一個隱患,讓東吳再也沒什麼可利用的藉口。
吳泉回想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這個計劃,似乎正是在李嚴、簡雍這些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