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了。她為難地表態,道:“大嫂所言非虛。”
魏氏這才轉向李氏與鄧氏,面上神情十分嚴肅,她嘴角越發向下拉,道:“你們大嫂隨我身邊二十來年,是個實在人,從無妄言。你們二嫂同你們向來交厚,也定無偏頗的。你們兩個,且說說,你大嫂所言,有所冤枉你們?”
鄧氏想著這事本來與己無關,只不過自己好心地想著阿靜生產一事才又到了前院,只恨方才鬧起來時,自己沒早一步走脫。暗自後悔不已,此時更想著擺脫這事,亦屈著身子小心地道:“大嫂之言,並無不妥。”
李氏聽得鄧氏這話,好嘛,鄧氏這軟骨頭再次反水,偏自己同長房在抗爭,到頭來自己一個被文箐出言不遜的人,卻要面臨著大伯母的訓斥了。她想著雷氏十足可恨,竟將事情起因文箐之事輕描淡寫,如今偏自己方才的一些話落在大伯母耳晨,辯不得。於是死摳著文箐之事,回道:“回伯母,大嫂之話,侄媳自是不敢辯駁,只是這事起之源,大嫂卻是說得簡了些。大嫂當時不在場,不如侄媳再為大伯母說一說。”
魏氏哼一聲,道:“也好,我倒要聽聽你們二房鬧出甚麼事來,連帶著你大嫂竟失卻了‘公道’?”
李氏聽得直皺眉,她現下奈何不得長房的人,又沒法抓著鄧氏同自己一道,只好狠狠地揪著文箐這事。於是大肆渲染,將文箐自從昨日歸家,為陳氏在飯廳大鬧之事說起,再到下午選丫環文箐執拗不聽話,仍然想用趕出去的人,留了阿靜母子在家,以致於阿靜突然臨盆自己施救文箐惡語相向,這些事一一道來。
魏氏聽完,立時“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小的不懂規矩大的不知教誨這大大小小的,上上下下的,長者不為幼者尊,幼者不由長者教,下人不畏主家令,都沒個分寸,全無章法”她用力頗大,頭上假髮髻亦是震得顫了幾顫桌子上的杯盞更是震響。
餘氏接生完阿靜後,亦是十分後怕與脫力,淨了手換了衣來到前廳,初時見得都是東家主母在論事,自己不好進來插嘴。後來知曉魏氏竟也來了,大嘆不妙,卻不敢進門來,只在外頭偷聽。聽著魏氏偏向自家兒媳,要問罪於李氏,恨不得自己在跟前提醒李氏先服個軟,千萬莫要辯解。她一心為主,只奈何身份為下人進去不得,最後想到送茶水這一轍。可是才端了茶水到門口,方推開門,卻是聽到魏氏發怒拍桌,嚇得差點兒沒端穩茶。小心地進到裡面,見無人指責自己,便謹慎地替魏氏倒上一杯,偷眼見得三奶奶緊鎖眉頭,半點沒有服軟的樣。急在心頭,轉身之際,碰了一下她,想暗示一下。魏氏卻喝道:“下人都下去”餘氏暗道一聲:三奶奶,苦矣。
餘氏在出門之時,又聽得魏氏吩咐:“文篔,你去喚你四妹來既是缺了規矩,就該教導”又對李氏道:“家規呢?奉上來”吩咐人:“都上正房請家法”
雷氏見得家姑這陣仗,暗歎一聲:事兒大了
這多少年沒論過家法了?若不是周鴻夫婦出事運棺歸家,族裡討論喪葬一事,加上徐姨娘與周成的風波鬧得人盡皆知,族規都多立了這麼多年,極少有人敬出來。正兒八經立下家規又是從何時開始的呢?若說起來,那還是文箐出生以前,也就是周鴻非要鬧著娶徐氏為妾。驚動族裡眾人,更是讓周家二位在朝為官的周敘周復著惱,兄弟二人本來謹守禮法,如此一來,周鴻一事差點兒為御史訐舉,幸而彼時官不大,時事繁雜,無人顧及,只周敘為此與二弟生隙。周復從當時皇上賞賜的院子搬出來,另買房建產業。自此,長房更是重視家訓。
去歲文簡狗死了,鬧得院裡不安寧,可是為了息事寧人計,也沒有當著一眾人敬出家法的事,只是讓二房這邊私下裡懲戒文笈。兜來轉去,十年前的家規建立因著徐氏,如今,再次落在徐氏與周鴻後人頭上……
雷氏所想這些,魏氏亦想到。不過她倒是多想了一件事:難道文箐姐弟便是天生的不安份的種?九年多前,徐氏帶來的風波,打從去年開始,到得今年,攪得全家上下不得安寧?
今日,文箐屋裡來客甚多。這會兒,正接待的是三太姨娘方氏派過來的小姑姑周瓏,她帶著關氏過來,亦是給文箐姐弟送衣物的。
周瓏見得文箮陪在側,瞧得文箐姐弟十分黯然,只暗暗嘆口氣——自己的姨娘聽說廚房人物短缺,於是今日打發了小月到廚房幫忙。沒想到,小月半下午時慌里慌張跑回來,說是四小姐原來的下人阿靜竟然在這裡要臨盆,與三奶奶發生爭執。方才,阿靜剛生完孩子被打發走,只怕三奶奶要找四小姐算帳了。
方氏聽得這話,大嚇一跳,忙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