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6部分

“我?”我一愣。

“當然是你,不然你以為我叫你來幹什麼。”肖雁平理所當然地看我一眼,“夾閉,切斷,拖出——不用我教了吧?”

我一閃神,情不自禁往白椴那邊看了一眼。

“你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闌尾。”白椴斜睨我,“切啊。”

我心說我從來沒做過內鏡,你們這不是為難我麼。正當時,白椴又興高采烈地衝巡迴護士一抬下巴:“給夏醫生擦擦汗,腦門兒上又冒出來了。”

那小護士急忙戰戰兢兢地跑過來給我擦了汗,我心裡不知為何一陣不爽,深吸一口氣,開始分離闌尾系膜根部,漸漸上手,阻斷動脈,切斷,夾閉,剪斷,再拖出。

“嗯嗯嗯,漂亮!標本袋!”肖雁平激動了。

我挺開心地回望白椴一眼,見他正盯著電視屏看,注意到我的目光後飛快地瞄了我一眼,彆彆扭扭地又去看病人。

我心說你笑一笑會死啊,真是。

“不錯哈?”肖雁平得意洋洋地舉著標本袋問白椴。

“還沒縫合呢,一個闌尾做四十分鐘,病人都要涼了。”白椴狠狠看我一眼,終於還是隱隱地笑了。

7

臨上飛機前我給白椴發了條簡訊,內容很官方,大意是夏某人春節期間北上過年,漫遊費甚巨,有事請簡訊聯絡云云;搞得就跟群發資訊一樣,其實收信人翻來覆去也只有白椴一個。簡訊一發出去我就關了機,等著領登機牌。排隊的時候我走著神兒琢磨白椴的事,只覺得忽悲忽喜;我覺得這場感情漫長得望不見盡頭,彷彿一點希望也無。

我拽著小箱子登機,剛剛坐定就看見前面一個挺眼熟的人邊摘手套邊走進來找座位。我一愣,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他看到了。

“念非?”鍾垣笑著招呼我,“你也是這班飛機?”

我硬著頭皮點頭:“嗯。”

“怎麼你今年要回去?”他擠到我座位旁邊來問我。

“這是家事。”我皮笑肉不笑。

“先生,D號座位在這邊。”這時後面一個空乘笑容可掬地幫鍾垣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快點兒過去,別跟這兒擋道。”我說他。

“要不你換到我這邊兒來?我們倆說說話。”鍾垣一邊往那邊走一邊回頭看我。

“誰跟你說話。”我不耐煩地把頭轉向一邊。

“我這兒靠窗……”

“先生,我幫您放行李。”那空乘又笑容可掬上了。

我瞪他一眼,扣好安全帶戴上眼罩裝睡。

我在空中吃了一頓午飯,下飛機的時候正是下午兩點。我站在機場大廳想買一份崖北市區地圖,剛摸出錢包鍾垣就拖著箱子顛兒顛兒地過來了。

“沒人來接機?”他看我。

“你不也沒人接麼?”我嗤笑他。

“你對崖北又不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市內?”他小心斜睨我一眼,“……我還能把你送到你外公家。”

“送到了然後被他們趕出來?”我特熱情地衝他一笑。

鍾垣訕訕地笑了,默默陪著我買完地圖,跟著我一起往機場外邊走。我站在崖北的天空下呼吸吐納,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

“我家在東崖橫街22號。”鍾垣意義不明地看我一眼,“你這次要是有空……就來看看吧。”

“不去!”我惡狠狠地看他一眼,甩開袖子衝他低吼;這時機場外面停了一排空計程車,我隨手拉開一個就鑽進去了。

“西崖橫街。”我對著司機點點頭,張口報了地名。

我跟那計程車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聊崖北市的近況,聽那小光頭司機用濃厚的鄉音跟我說崖北地界上哪條路翻修了哪座爛尾樓又爆破了,甚是有意思。那司機麻利兒地把我拉到了夏家老宅子巷口,還挺好心地幫我下了行李,找了錢就走了。

我想起這會兒應該往老宅子裡打個電話,臨上飛機前我跟家裡二舅舅通了電話,剛剛在飛機上一直沒開機,上出租後一直跟光頭司機嘮嗑也忘了這岔。我一邊開機還一邊有點兒不利索,畢竟是未曾謀面的血親,臨到要碰頭了心裡還真有點兒緊張。

誰知剛一開機就是一連串簡訊飛進來,全是未接來電提示,座機號全是崖北的區號打頭,長長的未接提示後面難掩一股子火急火燎的焦躁。我回了回神,往老宅裡撥了個電話。

電話飛快地就被接起來了,對面是個中年婦女,聲兒急切切的:“念非,是念非麼?你這會兒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