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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回到家,我就把那天我攜帶的所有東西,都燒了……我不想留下絲毫痕跡,這些東西都是我受辱現場的見證人……我不能留下它們……”卜繡文神色恍惚。

“好。我們再來談談別的。”梁秉俊打斷了卜繡文的話。

“他的手指不很粗糙,但一隻指肚上有繭子,在他粗暴地蹂躪我的時候,揪心的疼痛……”

“喔,你能回憶一下,那是哪一個手指?”梁秉俊緊追不捨。

“這個……當時他的姿勢是這樣的……”卜繡文恐怖地扭曲著面孔,頭像扒雞一般極度後仰,姿勢痛苦萬分。但她另一隻手頑強地模仿著另一個人舞動著,這使她分裂成罪犯和受害者兩個人。

“是左手的食指。”卜繡文很肯定地說。

梁秉俊點點頭,算是鼓勵。然後緊接著問:“還有什麼?”

“他好像很慌亂,並沒有經驗。就是說,也是第一次……鬍子很軟,年紀不大……

“他穿的褲子很肥大,腰上繫了一條皮帶。因為我聽到了金屬搭扣的聲音。他的衣服不是化學纖維的,即使在那樣的暴力中,也是軟綿綿的……”卜繡文艱難地回憶著,力求準確。

梁秉俊抱著雙肘,沉靜地聽著。他不做任何記錄,但罪犯的特徵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形成。那個時機和場會太利於誘發邪惡了——一個孤身趕路的女人,而且肯定不是本地人……只是他身上的水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梁秉俊閘住自己的思索。繼續問:“你當時同什麼人談過此事嗎?是否有你記憶不清的地方,別的人還可補充?”

卜繡文堅決地搖了搖頭說:“沒有。這件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當時想,一生當中,我將永遠不說。哪怕是這個罪犯以後犯了其他的官司,被人捉到,他自己供出曾有過這樣一件罪行,警察找到我頭上,我都不會承認的。”

“為什麼?”梁秉俊不由得吃驚。這種不配合的態度,對於他這一行的,實在是噩耗。

“因為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沒有人能彌補我的貞節,那就讓這個世界上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卜繡文鐵青著臉說。

梁秉俊點點頭,他能理解。又搖搖頭,他不贊成。

“談談以後的事情,好嗎?”他換了一個話題。

“後來,我掙扎著爬起來,那個男人早就跑了。我以為我昏過去了很長的時間,由於我的劇烈反抗,他用拳猛擊我的頭部,眼前一陣金星,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看了看錶,並沒有過去很長的時間。他沒有搶我的表,甚至連我身上的錢也沒有動。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能回我的婆婆家去,讓老人受刺激。那我只有一條路,就是繼續到火車站去。我非常艱難地走著,全身痠痛,頭昏欲裂。走了很久,我才到了火車站,那列開往我的城市的火車早就過去了。這時,一列相反方向的火車開來了,停在這個小站。我麻木地上了車,我只想遠遠地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到哪裡都行……

“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找了一間旅店住下來。我先在衛生間裡洗了三個小時的澡,把全身的面板都掛得淤血……面對蒼天我叫著自己的名字說,卜繡文,我告訴你: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還是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永遠忘記這一幕吧!

“於是,我又到火車站買了返程的車票……

“許多女人在發生了這種事以後,痛不欲生,述說自己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我對自己說,不就是一次粗暴的性交嗎?我忍了。哪怕就是骨折,傷筋動骨一百天。一百天以後,那傷處也要癒合,人也依然要行走。至於心理上的痛楚,你覺得深重,它就時時刻刻鮮血淋淋。你不去理會它,它也就漸漸結痂彌合……

“您肯定覺得我這是自欺欺人。但一個遭受侮辱的女人,馬上就是婚期,又不能對別人說,只有把這苦水嚥到肚裡,自己為自己尋一條生路。

“我面臨的情境更令人窘迫。我的未婚夫就要從國外回來結婚,我受了這樣的凌辱,不知他會怎樣想?”

“我考慮了三天,決定什麼都不對他說。因為這不是我的過錯,我沒有對不起他,我是為了照看他的母親,才遭此磨難的。我告訴了他,他會內疚終身。他要是就此同我分手,我想,他必將受到良心上的譴責。他如果口頭上說不計較,依舊與我成婚,但我知道,所有的男人都不會對妻子這樣的遭遇無動於衷。即使當時出於道義,他不說什麼,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裡,夫妻間也會留下驅不散的陰影。

“所以,不論為他還是為我,我都不能說。說了,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