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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季獨酌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滿意了,就下去吧,這兩天收拾收拾東西。”

“樓主……”聽到自己還是要走,小豆丁苦了臉。

終於擺脫了威脅的江鄂長舒一口氣:“你家樓主說的沒錯,小孩子就該四處見識下。”

哼。

一個兩個居然都說得那麼大義凜然,平時鬥嘴的時候怎麼到不見齊心了?

小豆丁重重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起身跑了開,跑到樓梯口,用力拉開珠簾,大聲的說:“你們兩 個這樣子簡直就是‘招財進寶’!”

風雅頌有兩條看門惡狗,公的叫招財,母的叫進寶,白天見人必咬,晚上一個被窩嘿嘿咻咻要多黃 有多黃。

江鄂和季獨酌相當默契的耷拉下嘴角。

江鄂想的是,我哪裡和這個變態是一對?

季獨酌想的是,我哪裡像一條狗?

有句話,叫做殊路同歸了。這個麼,大約說的就是這兩隻吧。

季獨酌扇子一轉,在江鄂肩膀拍了一下:“這下好了,被一個小僕笑了出去,傳出去我堂堂風雅頌 之主的形象何在。”

“風雅頌之主有何曾有過形象。”

“遇到你之前總是有的,”季獨酌抿嘴一笑,猶如千樹堆雪,“仔細想來,似乎自從遇到你以來, 季獨酌我就沒碰到什麼好事情呢。”

江鄂半抬起眼睛看他:“樓主可是後悔兩年前救了我?”

季獨酌直起身,撫平青衣上的褶皺,他動作優雅,如一杆青翠欲滴的竹,傲然立在眾山之巔:“那 樣的情況沒有人會忍心不伸出援手的。”

他說著,想起了那一天。

那是一個風雪之夜,季獨酌坐的軟轎踏雪而來,行到半路卻停了下來。季獨酌身披一件青藍色狐裘 ,掀開簾子來問,下人回稟是有人癱在路當中擋了去路。

他下了轎子,慢慢的走過去,搖著從不離身的素絹。古人常說青處於藍,卻不知夜色幽幽,浸透他 的肌膚,染得他一身青衣化為靛藍。

於是他見到了他,整個生命裡的第一次。

那個鬍子拉茬的男人抱著酒壺倒在積雪中,風雪蓋住了他一半身體,冷得連酒水都凍成冰,掛在男 人的上衣和眼角。

季獨酌輕輕撫開他身上的雪,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緊緊的,掙也掙不脫,他醉眼朦朧的看他, 在他的耳邊叫了一個名字。然後,手一鬆,暈死了過去。

月下雪中,季獨酌攤開手腕,看到被他捏的青紫的手腕,突然一聲長嘆——想我季獨酌一生逍遙, 難道今日便要在栽在你的手裡麼?

嗯?

漢江會的江鄂。

季獨酌合上了手掌,扇子利落的開啟:“江鄂,如果再給我一百次機會,那天那種情況,我也會把 帶回來。”

江鄂眼珠一縮:“哪怕我會毀掉風雅頌百年基業?”

“哪怕你會毀掉季獨酌一生逍遙。”

啪,啪,啪。

江鄂冷冷的鼓掌三聲:“季公子如此高看,看來我非要粉身碎骨了。”

季獨酌眼睛彎了彎:“我不要你粉身碎骨,我只要你陪我——陪我走一趟易牙居。”

“哦?”江鄂一愣,終於笑了出來,“原來,樓主如此相信我啊。”

季獨酌轉身過來,扇子半遮面:“整個風雅頌我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因為我連自己都不能相信。 ”他的手一用力,攥緊了摺扇。

捕鳥的人已經撒好網,現在網子正在收緊,只等小鳥乖乖的撞進牢籠裡。

鋪天蓋地而來,嚴密的讓人窒息。

這第一隻鳥,就是古銅。

那麼下面一隻是誰呢?

第三章.迷

天氣漸漸冷了,天亮得也晚了,山西境內比鄰陰山,尤其是冷得早,八月初的清晨已經要穿兩層單 衣。

遠遠的,一輛馬車在晨霧中駛來,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馬鈴兒聲,在這個靜謐的早晨裡顯得尤其突 兀。小豆丁抬頭看了一眼握著他手的季獨酌,沒能從他家樓主平靜的臉上看出分毫悲傷,他只能喪氣的 垂下頭去。

馬車駛到面前,跳下來一名獨眼大漢,畢恭畢敬的衝季獨酌行了一個禮。

季獨酌點頭點頭,手在小豆丁後背上推了一下,小豆丁一個趔趄,再回頭時他家樓主撐開了扇子, 對他說:“好好在外面呆幾年,回頭等你學成了我再接你回來。”

小孩子總是有一種天然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