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悄悄地語氣,生怕叫外人聽了去。若是傳了出去,那才是天大的禍事吶。
最終,關於喜桂的傷亡原因,村人一直沒能達成共識。總有解不開的疑團纏繞在人們腦子裡,或鬼怪虛無的,或具體可指的。在以後長達幾十年的漫長日子裡,這個疑團始終揮之不去。
喜桂葬下後,村幹部們在大隊辦公室裡召開了一次特殊會議。會議的議題是,怎樣搞好安全生產,防止以後再發生這樣意想不到的傷亡事故。因了喜桂的新亡,幹部們發言都很積極,主動地出主意想辦法。
茂林說,把咱村的所有土炮都收繳了。誰要是饞野雞、山兔什麼的,就下套子套,或是用網逮。今後,一律不準再用土炮這種危險的玩意啦。
振富道,不僅是土炮,咱也得把全村的堤壩和危險房屋全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漏茬。要有呢,就及時修補。這些地方要是出了事故,毀的可不是一兩個人,一兩家的事呀。
木琴提道,要是發現喜桂受傷後,立即有明白人及時醫治,不給喝那麼多的水,也不用趕那麼遠的路耽擱時間,喜桂也許不會死的。我看,治標還得治本。咱得抓緊聯絡上級,給咱村裡設個衛生所,派個醫生來。咱村也不算小村了,到現在還沒個看病吃藥打針的地方。哪家有了頭疼腦熱的,輕了就硬抗著,重了才往公社送。萬一送不及時,半路上有個好歹閃失的,還得出人命。再一條,村裡的大小孩子閒得沒事,滿街亂跑,四處打野瘋狂。大人又沒工夫照看,誰知會有啥事呀。而且,總不能讓他們像上輩人似的,還當睜眼瞎吧。斗大的字識不了一籮筐,以後長大了,沒知識沒文化怎麼行。得要求公社給咱村安個學校,指派個老師來教教知識,讓孩子們長長學問。說不定這些人裡頭,會出息個大人物什麼的。這也算是咱當幹部的給村人修福積德了。
就這麼啷啷嗆嗆地開了半天的會,終於商定了幾條意見。
由茂林負責,挨家挨戶地收繳土炮土槍。不願交出的,就嚴懲重罰。具體的懲罰措施,待收繳後,有了名單眉目了再定。振富負責領人檢查村裡所有的塘壩和危房破屋。一旦發現問題,立即拿出意見來,由大隊統一組織修繕。木琴負責跑公社,酸杏也幫襯著,把村學校的事儘快落實下來。酸杏與公社醫院的姚大夫關係密切,就專門負責落實村衛生所的事,爭取早早地把人請來,把窩兒安頓下。
酸杏最後提醒道,這些都是關乎到全村老少爺們的切身大事,誰也不準往外推,都要盡心盡力地幹好。分給的任務完不成,就別想當什麼村幹部了,一律跟社員下地出力勞動吧。到那時難看難受,可別怪我酸杏沒講清楚哦。
他還叫人把自己說的這些話,也闆闆正正地記在會議本子上,說以後要是有誰不服的話,就拿本本說話。就算鬧到了公社,鬧到了縣裡,也有據可查。
酸杏說話時的嚴厲口氣和嚴肅臉色,弄得在場的**氣不敢出。一散了會,個個撒丫子地奔回去,絞盡腦汁地琢磨著怎樣完成堆在自己身上的一攤子麻纏事。
初嘗杏果
幾天來,酸杏和木琴一個勁兒地往公社躥,嘴唇上都躥出了水皰來。
他倆的任務基本相同,都是找公社,找領導,找相關的主管部門和具體辦事的人。只是倆人的側重點不同,一個瞅著衛生所不鬆勁兒,一個盯著學校不撒手。更多的時候,倆人不破幫兒,一塊找領導死纏硬磨,訴說自家的苦楚,爭取領導的同情和認可。按酸杏的話來講,領導是盤磨,你不下狠了勁兒地推,就別想在他肚裡討到一星點兒的便宜。
第一次去公社,他倆一起直接找杜主任。倆人以為,杜主任是全公社最大的官,只要他說了話點了頭,沒有辦不成的事。
倆人趕早兒把杜主任堵到辦公室裡,齊齊地坐下,一本正經地向杜主任彙報自家的難處和利村便民的長遠大計。
待倆人說完,杜主任苦笑著道,是好事,好事呀,是件積德為民的善舉。我得感謝你們這些幹部呢,為百姓著想,為黨的革命事業著想。不過呢,我手裡哪有人哦。又不會耍魔術,給你變出個人才來。要不,我去給你們教書看病吧,可又沒有資質,不合格。你們也不放心用哦,是不是呀。這可咋辦好呢。我看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我把這兩條子事都記在了本子上。一旦上級給我安排來人,就算稀罕成個寶貝,我也一準兒給你們留著。要是我說話不算數,你倆就發動社員把我綁了你村去作人質,行不。
就這樣,杜主任把酸杏舒舒服服地打發了出來。
初時,酸杏很高興。他說,領導就是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