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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鳶手一抖:“我快要不認識累贅這兩個字了。”

她感到詫異,蹙了蹙眉:“你怎麼會這麼想?誰也沒有將你當成負擔來看待吧。你就是你,是不一樣的煙火。”

林寶諾被她逗笑了一下,可那笑容轉瞬即逝:“可如果不是被我拖累,此刻你們已經有了很好的籌碼,說不得能因此立功一樁……”冊立個皇后噹噹。

謝令鳶轉著酒杯把玩,聞言放到了桌上:“你覺得我在意那些嗎?立功了,封賞了,然後呢?”

林昭媛舔了舔被風皴裂的下唇。然後?

然後無非是家族從“有錢”變成“更有錢”,無非是宮裡向她行禮的人變多了,繼續在勾心鬥角中疲於應對。

那些榮耀和富貴看似很誘人,可是沒了似乎也不會覺得心疼。至少不如失去一個朋友心疼。

林寶諾回想這一年來,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從前是真看走了眼,怎麼會以為你是要來宮裡爭寵鬥一鬥呢。”

她低低嘆道:“你不在意那些。”

“對的呀,我在意的是金嘰獎啊!”謝令鳶捂著胸口,一臉痛楚的表情,和林寶諾視線相對,忽然同時笑了起來。她溫聲道:“在那邊的恩怨是那邊的事情,至少在這邊,發生了很多事,我也是沒底的,總希望有相熟的人一起面對。所以錯失良機也無所謂,你無需因此內心負罪。至於其他人……也不會這麼想。”

她知道武明貞會覺得惋惜,但誰讓武明貞位份比她低呢。至於何貴妃,由於信任自己,所以儘管心有疑慮,卻還是選擇隨她的決定了。白婉儀雖不坦露心思,卻也沒有流露過什麼扼腕之情。哪怕眾人各有所想,至少面對大是大非時,她們不會內訌,總能達成一致。

這一刻,林寶諾心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安定感。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彷彿身如浮萍的飄搖心緒中頭一遭。

她又何嘗不是需要一個朋友,一起面對這陌生世界呢?無論從前是處於保命、還是處於冤家的私怨而搗鬼用計,但此刻,以後,她不想再同謝令鳶作對,聽從北燕人的擺佈了。

“好。”她笑了笑,頭一次放下心底所有執著與驕傲,真正和氣地與謝令鳶對視:“那這世界發生的一切,一起面對,一起回去,一起等金嘰獎的影后。”

謝令鳶對她點了點頭。

……………

此時其他人沐浴過,整理完了行囊馬匹,也就下樓來用膳。分了兩桌,客棧掌櫃吩咐夥計將菜端上來,屠眉那桌依舊熱鬧,另一桌安靜沉默。

何貴妃夾了一筷子,蹙眉去扒白米飯。

說來也怪,自從武明貞要把屠眉帶走,一路上謝令鳶幾乎沒怎麼聽到何貴妃的挑剔抱怨了,茶難喝飯難吃她都忍著,素來嬌生慣養的高門貴女,似乎也懂了點人間疾苦,知道這樣挑揀大概是不好的——那晚在羊腚山上的爭論,雖然被謝令鳶壓了下去,但何韻致這些日子並非拋之腦後。

屠眉罵她的憤恨模樣,總是會蹦到她眼前。出京這一路她也不是沒見到窮困至極的人,只是從來沒想過會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如今她似乎隱隱感覺到,何家有些培養的行事章法未必見得十分好。自己也就試著收斂了。

倒是掌櫃見她嫌棄那菜,忍不住在一旁痛心疾首:“咱寧朔縣的菜啊都是十里八鄉最新鮮的,都要供朔方城那些官老爺們。小娘子別不放在眼裡,這要不是前些年蘇大人帶人引渠開荒,你們連這都吃不上呢!”

他話嘮絮絮叨叨,沒有人放在心上。倒是謝令鳶想起什麼,忽然停了筷子,問道:“蘇大人……是說的蘇廷楷將軍麼?”

掌櫃點頭,悠悠道:“是他啊,我記得他活著那會兒,我比現在年輕多了,那時候寧朔也窮的,後來是他帶著幷州的兵爺們把這邊的荒開了,咱們能得實惠,也可以往軍營裡送糧從菜的換點錢,可不是才漸漸好的麼。”

何貴妃是記得這人的,道:“誰成想這樣的人,居然通敵叛國,出賣佈防圖呢。”

佈防圖給了西魏,朔方城池便形同虛設,後來西魏人長驅直入中原腹地,朝廷危困,蘇廷楷的恩師方老將軍,以及蘭溪派,都陷入了極被動的境地。

“你們外地人懂什麼!什麼通敵,反正我們是不信的!”那掌櫃一時激動了起來,從櫃檯後繞出,拍著檯面:“將軍府的人,全都被西魏人用竹竿挑著頭顱巡城了,兩個孩子都下落不明!他要是通敵,至於被這樣對付嗎!”

他這樣激動,叫謝令鳶想起來宋靜慈的夢境。一直以來,她始終不明白,宋靜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