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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漫長的沉默。

謝令鳶:“……”

酈清悟未置一詞,背影比月光還憂鬱,看樣子是預設了。

謝令鳶摸了摸臉頰,只覺得秋夜有點涼:“可你不是酈家人嗎,就算你只回過酈家兩次,不認得他們,他們也不認得你嗎?”

酈清悟搖了搖頭:“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況且……”況且除了酈老爺子和酈家大老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還活著。

二皇子已經死了,兩次回來的酈清悟,只是蘭溪酈氏那邊的遠房親戚。

而對他來說,從景祐九年後,酈家就已經隱世。可他不同,先帝還有任務交待給他,他不想再出什麼事連累了母族,遂與酈家往來也就淡開了。

傍晚在老鴉坡遇伏,一開始他也誤以為是打劫,遂根本沒想過會是酈家的私兵。直到半路上,回憶他們穿的軟甲,似乎在記憶的塵埃裡有跡可循,才一時驚訝,心情五味雜陳。

當務之急還是儘快回酈家,問清楚狀況。

“嘖嘖,”謝令鳶踩過地上紛亂的枝葉,感嘆道:“所以……這是你孃家給我們的大禮?”

“……”什麼孃家,什麼大禮。酈清悟輕輕打了下她的腦袋頂:“別亂說話,等我回去問清楚。”

謝令鳶跟在他身後,在叢林山石間輕盈地跳著走,想想覺得好笑:“要真是酈家的私兵,你們道門又對普通人沒轍兒,於是他們把自己出行在外的外孫當成流寇給殺了……”

酈清悟幽幽地看她一眼。

不是當日在馬球場上兩招把北燕戰神打下馬了麼德妃娘娘?

不是能讓他們的雙腿開啟嗎,你方才讓他們劈叉也好啊?

不過他才不與她爭執這些沒用的事。

連想都不會想!

口舌之爭!

他生生受了這口氣,快走了幾步,把她的笑聲拋在身後,牽馬去了。

………………………

徐徐秋意浸滿了中原,北燕涿郡更是已經寒意逼人。

睿王爺一個多月前派海東青去送信,悠哉等著,結果沒聽說長安的皇宮有任何聲息,反而是今夜,攝政王把他急急招去了。

他去到王府,國師堅毅伯也在,正施施然坐在涼亭裡閉目養神。他鶴髮白眉,面上卻無一絲皺紋,看上去更像是二十多歲的俊美年輕人。只是當他睜開眼睛,那雙深邃而飽經歲月洗練的瞳眸,才讓人恍然憶起,這是個已經年歲近百的老妖怪。

睿王爺只知道他姓傅,因受封堅毅伯,朝中文武官員往往稱呼他為伯爺或者國師大人,至於他的真名已經沒有人敢提及了。即便顯赫尊貴如睿王爺,面對傅國師時也要禮待三分,他恭敬行禮道:“國師大人。”

國師身形未動,只微微轉動眸子,幾不可察地輕輕頷首。他的眸色如琉璃般極為淺淡,看人時就有種驚心動魄的剔透和冷漠,刺穿人心般尖銳。

所以睿王爺通常不喜歡和他打交道。滿朝文武大概也沒有不怵他的。

“有勞國師連夜走這一趟。”攝政王慕容逸緩緩走入了涼亭。國師親臨,攝政王不假他人,落座後親手煮茗。

銀杏葉子落了一地,在秋夜的月光下散發清淺的金光,茶香也在夜中繚繞。

一片搖搖欲墜的銀杏落葉被風吹來,國師攤開手,那落葉恰到好處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找到‘大司命’了。”他聲色冷漠得如同這吹落一地黃葉的風。

那聲“大司命”也縹緲得如同他手中飄零的落葉。

聞言,睿王爺攥緊了茶杯。為了吞噬晉國,重回中原,北燕已經籌謀了近百年。晉國的後宮裡有他們安插的釘子,從祖輩起就行事,因此身份毫無疑點。這步棋本是以備不時之需,直到後來國師察覺了九星動,變數生,便將九歌的精銳易容入宮,去替換了那幾個釘子的身份,又選定了林昭媛,讓大司命強行佔了她的身份。

結果精銳之首的大司命,不是死於晉國的刀光劍影,不是死於後宮的隱私陷害,竟然……是被一個外來的遊魂頂替了,簡直是生的光榮,死得丟臉。

最暴怒的當然是國師,大司命是他親傳弟子,卻死得這麼憋屈。好在他們依舊可以控制林昭媛,哄騙利誘的,讓她繼續在後宮行事。

只是這個林昭媛和大司命畢竟差了太遠,數次出手數次失敗,北燕不得不放棄了她。很顯然晉國也想以她做餌,將她送去了抱朴堂,正當北燕考慮是否殺人滅口,探子卻回報說,大司命從抱朴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