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細眼、大尾巴。竟是隻褐毛的小狐狸。
「叫什麼叫!看本大爺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籬落氣急,用力去掐小狐狸的脖子,小狐狸「呀呀」痛叫,一迭聲叫著:「先生、先生。。。。。。」
叫聲悽慘,蘇凡聽得心疼,便要籬落鬆手,「牠還小,別太欺負牠。」
籬落不聽。「小?年紀小,胃口倒不小!這段日子吃雞吃過癮了吧?說!是後山哪家的?不知道靠山莊現在是你籬落爺爺的地盤麼?」
小狐狸脾氣也不小,硬是忍著疼梗著脖子不說話。
「不說話是不是?那就帶回家在房樑上吊著吧。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說罷,籬落就一手捉著小狐一手牽著蘇凡往回走。
「先生。。。。。。」小狐狸不理他,只睜大了眼看蘇凡。
蘇凡剛要說話,籬落牽著他的手緊了緊,乾脆攬上了他的腰,「別理牠!這小鬼主意多著呢。」「哼!」衝籬落翻了個白眼,小狐狸回頭繼續哀哀地看著蘇凡,墨黑的眼裡水氣氤氳,「先生。。。。。。孃親。。。。。。孃親還在等我回
去。。。。。。」
淚滴了出來,似是滴在蘇凡心口上,忍不住拉拉籬落的袖子,「饒了牠吧。」
「別聽牠的,狐族向來好演戲。」大狐狸一不留神把自己也算了進去。
「真的、真的。。。。。。我家就住莊東邊的小果林旁。呀。。。。。。疼!」小狐狸說著不忘伸長脖子去咬籬落一口,反被籬落在額頭中心狠狠地彈了一下。
「騙誰呢?莊東邊小果林旁只住著管家大嬸。哪來的你呀?還你孃親。。。。。。」
「管家大嬸就是我孃親!」小狐狸大聲道,淚「撲簌撲簌」落得更兇。
「你?」蘇凡吃了一驚,趕緊去把小狐狸抱來又放到地上。
「先生。」
「管兒?」
小狐狸就地一滾,竟變成了一個孩童模樣,黑髮垂髫,只一雙哭紅的眼睛透著些許琥珀色。僅見他喚了蘇凡一聲,就撲進他懷裡失聲痛哭。
「孃親病了,我沒錢請大夫。。。。。。先前的藥都吃光了,藥渣滓都來回熬了幾遍熬得都沒味兒了。。。。。。孃親吃不下飯。。。。。。我就想。。。。。。就想。。。。。。」
「就來偷雞。」大狐狸不客氣地說,黑著臉看蘇凡把小狐狸抱進懷裡柔聲安撫。
「莫哭,莫哭,這樣的事兒,怎麼不跟大夥兒說?」
「孃親說,大家都不容易,不要麻煩人家。」管兒抽泣著說。
「好孩子。。。。。。先帶先生去看看你娘吧。」摸著他的頭,蘇凡想起了自己。
當年也是如此,父親死了,就靠母親給別人做針線艱辛度日。沒日沒夜地繡也換不來一餐溫飽,母親卻因此染病。
起先母親忍著不說,到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拉著他的手囑咐:「不要聲張。窮鄉僻壤的,哪家不是緊巴巴地過日子?欠了人家的恩情,還起來就難了。。。。。。」
自己似懂非懂地點頭。看不過母親日益消瘦,就趁著夜黑跑去別人家地裡挖了些野菜搗碎成糊,可惜母親未能吃下一口。
走進管兒的家,四壁空空只點了一根快燃盡的蠟燭,漆掉了大半的破桌子上放了三、四個大碗,走近一看,都是涼了的雞湯。
「嘖嘖,好東西都浪費了。」籬落惋惜地說。
被小狐狸瞪了一眼,委屈地去看蘇凡。蘇凡拉著小狐狸的手說:「難為你了。」壓根不理他。
跟著管兒進到裡屋,只見床上的被褥微微有些起伏,想來人是病得憔悴不堪了。
「孃親,先生來看妳了。」管兒走上前去低聲呼喚。
半天不聞響動。
「孃親。。。。。。孃親。。。。。。」管兒趴著床沿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後已是哭聲了。
蘇凡在後面站著只覺得又回到十多年前,虛軟得不敢去看。籬落見他這樣,走過去看了一眼,衝他搖了搖頭。
眼一閉,有什麼滑過了臉頰,一片溼潤。是誰握緊了他的手,一步一步引著他走到床前。
強自鎮定了下精神,捏了捏籬落的掌心叫他放心。又摟過管兒,「你娘已經去了。。。。。。後事你不用擔心。」
管兒點了點頭,又趴在他懷裡哭了一陣。蘇凡心中也是悲痛難抑,籬落不作聲,只站直了身讓他靠著。
經這一宿的周折,屋外已是大亮了。雞鳴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