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待堪,這是朕的第一道皇命,你可明白該怎麼做?”
只這一番話,群臣凜然,還未登基,便已自稱朕躬,還未登基。便已下皇命,這是怎樣的一種自信,怎樣的一種威勢,怎樣的一種……不屑,而對曲氏又是怎樣的一種厭惡和仇恨,其中滋味。實在讓人難以一一明白,即便是趙石,也有些吃驚的抬頭瞧了瞧。
金殿之上,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幾分,有許多人明白,從這一刻開始,景帝一朝已經是昨日黃花了。而大秦換了這麼一位,看上去有些剛愎,甚至可以說是剛烈的皇帝,也不知道對於大秦來說。是福是禍。
沒人站出來相勸或者反對,這事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是這麼早就開始,有些出人意料罷了。
趙石並未當即應下,而是沉吟了一下,躬身道:“陛下,二皇子那裡………”
李全壽嘴角微微翹起,不知是冷笑還是譏諷,聲音中卻透出一股冷酷的意味,“朕要的是曲氏九族,你可明白?”
“是,臣明白,微臣這就去………”
龍椅上傳來一聲輕笑,“不忙在這一時,定軍侯有功於國,有功於朕,散朝之後,先到勤政殿來,朕還有話交代。”
趙石應了一聲,退後歸班站立,不過心裡卻在想,一年前的太子殿下可不是這副模樣,這是被刺激的?感覺上,真的好像兩個人一般了。
開始時還急的什麼似的,這會兒又不急了,殿上群臣卻沒有一個笨的,開始急,那是要在金殿之上,把這事兒定下來,過後不急,還用說嗎,既然已經定下來了,又沒人開口說話,也就不急了,看來啊,這場風波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呢。
說了這兩句後,太子李全壽利落的站起身來,“該說的,太皇太后都說了,若是無事,便且退朝。”
雖有些不合禮儀,但乾淨利落,這才顯示出了一點年輕人的活力出來,群臣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那些白髮蒼蒼的老臣,這一夜功夫熬下來,可真的讓人有些受不住,散朝對他們來說,著實是件好事。
等李全壽身影隱沒不見,眾臣紛紛起身,竊竊私語著,往外便走。
有的人能走,有的人必定是要被留下來的,比如同門下平章事李圃,比如樞密使汪道存,比如六部尚書,比如趙石,也正如群臣所想,這場變故風波,遠未到結束的時候呢。
王家門下惶惶然不可終日,曾與曲氏交好的更是心寒膽顫,夜不能寐,一直號稱軍中棟樑的折家,種家閉門不出。
若是在往日,必然已經有雪片般的奏摺遞進中書,來到勤政殿的龍案之上,甚至於金殿朝會也將變成一場沒有任何硝煙的戰爭。
但如今,這座雄城卻在刀兵之下匍匐,沒有奏摺能越過重重阻礙,遞到中書,更別說來到駕前了。
別有人在金殿上跳腳怒罵,咆哮不止,爭吵不休,因為金殿之外,皆乃腰藏利刃的軍士,他們的刀曾斬斷過西夏人的頭顱,曾染過馬匪滾燙的鮮血,更本不在乎是不是會沾上朝廷“忠義”之士的一腔熱血。
所以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很平靜,太皇太后來了,走了,太子殿下來了,走了,沒人在他們面前說上半句,因為他們膽寒不已,也因為王氏,曲氏最堅定的心腹之人,皆都被圍在府中。
朝堂重臣的心中有些恐懼,他們知道,也許在頃刻之後,也許在明天,也許在後日,滾滾人頭必將落地,牽扯的人也定然不會少了,王氏這樣的百年大族,轟然倒下的時候,殘垣斷瓦也不知要砸破多少人的頭,也不知又會讓多少人肝腦塗地。
確實,這場風波還遠未來到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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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勝利者的趙石不會去想這些無聊的事情,他跟在樞密使汪道存的身後,嗯,不得不跟在這位老大人的身後,因為沒人敢於逾越而前,就這麼來到勤政殿前。
勤政殿前那一腔的熱血已經被擦乾了,勤政殿裡也再沒有什麼血腥味兒,駙馬都尉韓文魁在昨晚,用過人的隱忍,以及讓人悚然的剛烈,詮釋了他的整個一生,在最璀璨的時候,順便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沒有幾個人會記得他的名字,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所做的事情,甚至於一夜過後,在這裡留下的所有痕跡都已經消失不見,但只要有一個人記得,也就成了,韓氏一門將來便是富貴可期,這也就夠了。
眾人魚貫進入勤政殿中,勤政殿依舊是那麼肅穆,依舊能在這裡感受到皇家的威嚴,但一切都不同了,勤政殿的前任主人死在了這裡,而今迎來了他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