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更多的是說服自己。
半晌過後,趙石才緩緩道:“以臣之見,西夏人並不可信,這個怕是朝中諸公也很明白,畢竟咱們大秦與西夏已經打了太多年的交道。”
只一句話,方謙便聽出了些味道,插言道:“稱臣納貢,割讓疆土,即使不可信任。也著實讓人心動啊。”
趙石點頭,接著道:“正是如此。才更應放眼於將來,西夏人向不強盛,存國至今,靠的便是這般手段,首鼠兩端,勢弱之時稱臣,勢強之時,攻掠疆土,契丹,女真,兩國盛於北地之時,西夏人皆有稱臣之舉,然契丹,女真由盛而衰之時,西夏人反口,猙獰畢露,此等胡人之國,漫無信義,依仗地利之便,左右搖擺,才享國直到如今。”
“我大秦如今,已有一統天下之勢,但恕臣直言,一統中原,並非一日之功,無論後周,南唐,兵勢雖弱,卻有教化百姓之功,民心歸附,視我大秦如虎狼,揮兵攻之,或可逞一時之快,然想平定中原,卻是任重而道遠……”
種遂點頭道:“此為深謀遠慮之言,大將軍先圖河中,河東諸地,恐怕正是圖的北地民心易附了,而從這些年大軍征戰看來,大將軍之遠見,著實讓人欽服,北地處區區幾座重鎮之外,其餘,皆是望風而降,奪之即平,平之即附,如此輕易,與河洛一地相比,真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他這話裡自然是有著水份的,即便是趙石自己,當初北渡黃河,攻取河中之舉,也純屬無奈,能走到今日地步,不過是因勢利導所致罷了,要說什麼深謀遠慮,卻是有些過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既然已經走到如此地步,大將軍趙石也確實在北地縱橫開闔,創下無人可比之功業,那麼,此時再說什麼,也無人能夠反駁。
還是那句老話,時勢造英雄,反過來,卻又是英雄造時勢,這才是世間之正理,沒有誰能一望便是十年百年,世間之英雄豪傑,不過都是陰差陽錯所造就而已。
趙石頷首,毫不臉紅的繼續道:“不錯,北地易取,中原難下,中原之徵戰,必定頗耗時日……”
成武皇帝一直沉思著,此時方自若有所思的開口,“如此觀之,若允西夏之請……怕是要留下大患了……”
“陛下英明。”
趙石輕擊桌案道了一句,“以微臣看來,攻伐中原,將以年計,國力之耗損,無法計數,最為耗神的,怕還是安定所據之地民心,而河南,兩淮,堅城無數,到時,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據地相爭,吃虧受阻在所難免。”
“而在北方,蒙古諸部與女真相爭,數載之內,恐怕就會有個結果了,到時,北方有敵在側,中原鏖戰不休,,一個不慎,後果難以想象。”
“而西夏居我側後,去西涼府後,龜縮於一地,怎能甘心?不如趁此良機,一舉拔之,消我側後之憂,怎能為眼前小利而動,留下如此心腹之患,讓我大秦無法傾力而為?”
此時,種遂振奮不已,方謙卻臉色發白,他這個時候,才算真正明白了這位大將軍的意圖,到底是文臣,對於軍事上的事情,並不敏感。
所以覺著,大將軍攻掠北地,建功而還之後,卻驟然打算揮兵西夏,太過突然了些,而且,還是在西夏派了使臣來大秦的時候……
想到這裡,他卻是猛的恍然,西夏人這個時候派了使臣來大秦,怕是有人瞧清楚了大將軍的意圖,畏懼之下,才會如此。
朝中許多人,怕是將因果弄的顛倒了過來……
這個時候,趙石卻已經再次加重砝碼,“陛下不必憂慮,微臣謀劃數載,如今已有九分把握,剩餘的一分,也不過是西夏有著地利之便,許能在兵鋒之下,苟延殘喘些時日,怕是不能速戰速決而已罷了。”
這個時候,成武皇帝終於開口,但確實能看的出來,即便說的這個地步,皇帝陛下也有著疑慮,“愛卿既然已謀劃至此,朕也安心……不過,愛卿還得跟朕說一說,這一戰怎麼來打,也好讓朕,呆在長安城裡,少幾分心焦吧?”
這純粹是一句玩笑之語了,皇帝陛下的憂慮,和一些朝臣的擔憂,以及趙石這裡的顧忌,其實如出一轍,最終的關節之處,其實還在東軍身上……
趙石一笑之間,顯得越發的沉穩篤定,這個時候,所有的顧忌,都要拋開,不然的話,稍有舉棋不定顯出來,卻只能增加皇帝陛下的擔憂罷了。
“陛下容稟,微臣已經將大將木華黎留在草原,只要陛下點頭,明年開春,木華黎將率數萬草原各部騎兵猛攻西夏之河南地,據微臣估算,明年夏末,木華黎將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