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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事中的少年俠士,就是去世的爹,那女孩子,就是苦命的娘……”

可是,這神秘的黑衣老婦又是誰?她怎會對自己的身世來歷,知道得這麼清楚詳盡呢?

陶羽心頭忽然一動,驚忖:難道她會是娘了?但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答案,因為他娘今年不過三十剛過的中年,而這老婦滿臉皺紋,少說也已有六十歲以上,他的娘決沒有這樣蒼老。而且,這老婦聲音沙啞,罩著一件寬大的黑色外袍,何嘗有一絲孃的音容和風韻?

他反覆思索,終究無法斷定那神秘黑衣老婦的身份,然而,黑衣老婦所說的故事,卻深深烙印在他心口上。假如故事中的俠士和少女,真的就是他的父母,這件事,將更令他困惑迷失,無法作個明智的抉擇。

現在他所不解的,己不是外公何以殺死他父親,而是父親為什麼會在泰山第二次武會上,突然失去武功,束手被殺?

這個疑問,也許不止陶羽一人,天下正道武林中,誰也無法解開這個使人困惱的疑團,只不過陶羽由於與切身有關,更感到必須尋求答案罷了,如果答案竟是這般,他到底應該恨他的母親?還是應該原諒她當年無心鑄成的大錯?

陶羽在林中悵惘許久,他雖有絕世聰明,也不禁陷入了痛苦深淵。

黑衣老婦的話不錯,他的確是“知道得太多”,而且,對這些錯綜複雜的恩恩怨怨,多知道一分就多增加一分痛苦。

痛苦,好像跟他與生俱來,自從解事,便沒有一刻擺脫過心靈的痛苦與負荷。他不覺有些憎恨自己,假如他生來是個白痴,假如他至今仍然不知道自己可悲的身世,或許反能在茫茫人海中,獲得一份麻木的快樂。

一陣風過,林間響起聲聲松濤,衰哀怨怨,如泣如訴。

陶羽痴立在亂林之中,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衣袂飄風聲響,從林邊掠過。

他抬起頭來,目光透林而出,果然看見一條人影,其快如風,急急橫掠而逝。

那人—襲懦衫,身形極似宮天寧,陶羽不覺一震。

但他此時正被自己的事困惱不堪,也無心出林檢視,只默默在心中自語道:“由他去吧!

惡人自有惡報,他雖然用盡心機謀害我;現在何曾傷了我分毫?既然於我無損,我何必一定要難為他?一個人作惡自斃天道公平,他再歹毒也拗不過天意。”

想到這裡,怒氣盡消,獨自候在林中,直到宮天寧的腳步聲去得遠了,這才緩緩踱出樹林。遙遙望見宮天寧所去的方向,竟是那座古廟,不禁心中又是一動?

“桃花神君狂傲異常,宮天寧對茜茜心存邪念,這一去,只怕要吃大虧。”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他忽然想要阻止宮天寧冒失撞到古廟去,可惜宮天寧去勢如飛,此時欲追也來了及了。

他悵然搖搖頭,灑開步子向北行去,口裡喃喃念著:“凌姑娘凌姑娘,你在那兒?”

“陶公子!陶公子!你在那兒?”

凌茜在亂山中狂奔,不停地呼叫著陶羽,山谷回應,其聲悽惶。

越過山蠻,跨過溪澗……

紅日西移,一天又將逝去,凌茜聲嘶力竭,來到一處幽谷中。

她又飢又倦,扶著—株蒼松,嬌喘頻頻,芳心忖道:“他為什麼要離開我而出走呢?唉!

必是我什麼地方不當心,無意中將他開罪了,可是,他身負重傷,行路一定很慢,怎麼追了一天一夜,竟沒有追上他?”

凌茜越想越難過,黯然而泣,柔腸寸斷,就在這時候,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唰”,地一聲輕響。

她雖在傷感之際,耳目仍然極敏,況且,那響聲約在十餘丈以外,分明是人類的衣袂飄風聲響。她心頭一動,揉揉眼睛,循聲望去,果然見到一個人,正巍巍然立在一片水沼旁邊。

那人背向著她,一條腿懸空收起,只用單足支撐著身體,身穿一件嶄新錦衣,手裡提著一根竹杖,身子東歪西倒,不知在作什麼?

凌茜料不到這荒蕪的幽谷中竟有人在,連忙拭乾淚痕,緩步行了過去。

那人正在聚精會神地練習“金雞獨立”之勢,似乎並未發覺有人走到身邊,凌茜高聲叫道:“請問你,見到一位年青的公子嗎?”

這突然的叫聲。頓時把那人嚇了一跳,手足一陣划動,“撲通”一聲,腳下汙泥四濺……

原來他方才竟是立在水沼中的一片浮萍之上,此時真氣一洩,雖然很快躍回地面,仍弄得狼狽不堪,新衣上滿是泥點汙水。

他怒不可遏地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