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前面那支人馬停下,隊伍卻未離開大路,不覺有些心慌。自忖道,見金牌而不避,不知是何方人馬,會不會是襲擊父汗的那些人,正猶疑間,對面有馬奔來。馬到近前,貴由抬頭細看,一匹黃馬上端坐竟是田鎮海,不覺眼中噙淚。跳下馬,上前扯住正要跪下施禮的田鎮海,道:“田鎮海大人,快說,前面隊伍是怎麼回事?”
田鎮海望著貴由,手拈著火紅的大鬍子,哈哈大笑道:“少主子,苦了你和大王妃了,三王爺正親率的大軍去老營,命小王爺過去呢!”
貴由呆愣愣站在那裡,淚水在眼圈直轉,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什麼?我父王還活著?”
“是的,你父汗沒死,還呆愣什麼?快去呀!”田鎮海鼻子一酸,咬著嘴唇,拍著貴由肩膀說道。
貴由這時他心裡不知是甜是酸,是悲傷還是歡喜,淚水玻璃珠般在眼圈打轉,鎮靜了一下,用衣襟抹去眼淚,一躍上青馬,隨著田鎮海奔了過去。心急馬快,轉瞬間已看見,大道中間停著一輛高大帳車,帳車上,父王窩闊臺身穿黃色暗花緙絲綿袍,頭戴棲鷹帽,臉色紅潤,面色凝重好端端地立在車上。
貴由急忙翻身下馬,含淚跪下請安:“父汗,你這是從哪裡來?這些日子,你到哪裡去了,可把兒子嚇壞了,兒子一直以為額布……”
窩闊臺見貴由神色悽然,滿眼是淚,泣不成聲,不覺也淚如雨下,從帳車上下來,上前扶起貴由,輕聲道:“孩子,不要難過,父汗被人追殺,無奈才用了調虎離山之計,又怕露出風來,引起大亂子,使你們遭到不幸,所以至今還讓你和你額娘蒙在鼓中……”
貴由緩過口氣,泣道“父汗,額娘帶我們準備回霍博,那棺中屍首不是父王,卻又是誰?”
“是棲霞觀一位有大德的道長……”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十五回 王叔反水拖雷無計 婦孺逃亡途遇歸人(4)
“可額娘一直以為他就是父汗,在曲雕阿蘭老營,額娘、二伯父盡了力也爭不過四叔,額娘無奈,帶兒子們護送靈車回霍博。老營內,今天選汗,父汗何來得這樣遲,只怕四叔現在已登上汗臺,繼任大汗,這時父汗還要去老營,前路怕也荊棘叢生。
窩闊臺劍眉微揚,眸子中閃著寒光,手按劍柄,長出了一口氣,輕蔑地道:“你四叔他機關算盡,可他當不上大汗,只怕他現在已大夢驚醒,不知所措,正準備如何迎接你父王呢!”
“真的。”
“父王不是說笑。”
貴由眼中閃著淚光,喜出望外地道:“父汗,兒臣和母后一直將靈車內的人,當作父王,現在真不知該怎樣安置那位道長?”
窩闊臺轉頭對身邊的李真常長老,說道:“蒙神仙高徒以身佑我,眼下我等去老營,神仙以為當如何安葬他為好?”
李真常捋著長鬚,用手一指遠方一高崗處,說:“王爺,可將他葬於前方那高坡處,貧道留此為他做醮;三王爺也不用耽擱時間,速去曲雕阿蘭辦大事。”
“不!他對本王有庇護大恩,不送他入土,本王一生有愧。”窩闊臺眼中含淚,正說著,脫列哥娜、闊出嚎啕過來,跪在窩闊臺腳下。
“貴由、闊出都別哭啦,快扶你額娘起來,”窩闊臺強忍淚水,看著貴由和闊出扶起脫列哥娜,只見脫列哥娜蓬頭垢面,臉色蒼白無一點血色,眼睛發鏽內含血絲,容顏憔悴,行路無力,窩闊臺嘆道:“愛妃,可苦了你了,沒想到才一個月,你竟瘦削成這個樣子,本王都幾乎認不出你了。”
脫列哥娜強忍悲痛,泣訴道:“臣妾沒有什麼,王爺能夠活著,老天爺就長了眼睛,我再受點苦也算得到補償。”
窩闊臺長嘆一口氣,道:“謝謝我的好王妃,你是窩闊臺家族的大功臣,你沒有給我丟臉,是好樣的,就只你扶靈舉家出走,也是天下一大壯舉呀。”
“什麼壯舉,臣妾在老營打了敗戰,只能帶兒子狼狽出逃了……見到三爺,臣妾的心中有了底,要不臣妾真不知是否能平安回到霍博……”脫列哥娜泣不成聲,頓了一會,才又道,“王爺既然沒有出事,何不早派個人通個資訊,也省得臣妾將個道人認做了三爺,鬧出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不要埋怨朕,朕也有難言之隱,五百人離開霍博,人馬讓人包紮了,在棲霞觀又幾陷死地,不是闊端帶人相援,本王至今也不敢回到這裡……現在好了,你們離開老營時,悽風苦雨,現在咱們一起回去,和風麗日,豔陽白雲,哪個還敢笑話勝利者!”
窩闊臺說罷,回身指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