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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頭縣城裡歇一歇,順便處理一下腿傷,既然你急著讓我回家,那我不歇了,我直接往回趕。這回好了吧?”

露生聽到這裡,忽然連怒意都消失了,彷彿對待龍相,自己連憤怒都屬於對牛彈琴。無精打采地嘆了一口氣,他停下腳步轉向龍相,開口說道:“給我一匹馬,我走累了。”

龍相立刻命令士兵讓出一匹馬來,又歪著腦袋盯著露生,哧哧地笑道:“你這臉也太紅了,你半夜見鬼了?”

露生飛身上馬,低聲答道:“嗯,見鬼了。”

這一條路,露生來時走得已經算是頂快,但也走了一整夜加上大半天;如今龍相一行人凌晨返回,因為這一回不必畏首畏尾,催馬跑得痛快,而且半路還有專門的隊伍等候,讓他們換了一次馬,所以時間大大縮短,居然在天黑之前便到了家。

到家的時候,露生已經變了模樣。

這一路在馬背上,他和平常的騎兵一樣,也對付著吃喝了幾口,所以並不是餓得脫了形貌。滿臉浮腫著鼓起大紅包,他純粹是被蚊子咬變了形。這蚊子包發作得緩慢,在路上暗暗地壯大,壯大到了最後,丫丫跑出來迎接他們時,第一眼竟沒有認出露生。幸而露生率先下了馬,丫丫從他那寬肩長腿的身形上才辨出了他。

辨出之後,她很驚訝地喲了一聲,“大哥哥這臉……”

龍相跳下馬,搖晃著站穩當了,“他讓人親了,親成這樣兒了!”

丫丫一愣,對著龍相睜大了眼睛,而龍相不等她發問,自己忍不住笑道:“蚊子親的。他多風流哇,往草裡一鑽,立刻就讓母蚊子看上了!”

既然是蚊子咬的,那丫丫就不在乎了。而露生站在原地,眼前世界不知怎的,總像是要旋轉顛倒。他想自己真是累壞了,當務之急是洗個澡睡一覺,其他的話,明天再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扭頭又看了龍相一眼,他心裡不動感情,純粹是出於習慣和責任開了口,“你先讓醫生過來處理你的腿傷,處理好了再休息。”然後又對丫丫說道:“你跑趟廚房,讓人挑幾桶熱水過來,我洗個澡。”

丫丫答應一聲,立刻轉身跑了。

不出片刻的工夫,男僕用扁擔挑來了大桶的熱水,軍醫也拎著醫藥箱趕過來了。

這院子裡的浴室,就建在正房後頭,平日被人稱為洗澡屋子。屋子開了兩扇門,一扇是對外的,一扇連著龍相的臥室,便於他洗完澡直接光著屁股鑽熱被窩。露生從對外的那扇門走了進去,關門脫衣坐進了浴缸裡。在坐下去的一瞬間,他眼前猛地黑了一下,就感覺自己頭重腳輕,險些輕飄飄地從浴缸裡翻出去。

一門之外,是龍相和軍醫在說話,旁邊還有丫丫聽候差遣。露生一邊強打精神擦洗著身體,一邊聽龍相興高采烈地說話——一張嘴同時說了兩家話,不是告訴軍醫自己“一點兒也沒覺出疼來”,就是告訴丫丫自己剛打了一場多麼偉大的勝仗。

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談笑風生,驚呼的人是丫丫。隨即軍醫開了口,問龍相:“您真不用麻藥?”

龍相似乎是不耐煩了,“一點兒皮肉傷,還打什麼麻藥針?你把那血和膿給我弄乾淨了就成。”

接下來,房內靜了片刻。

露生現在很需要安靜,手扶牆壁站起來,他閉上眼睛,耳朵裡轟轟地響。牆壁和地面全貼了鋥亮的白瓷片子,光溜溜的讓他那手掌直打滑。調勻呼吸定了定神,他彎腰從水中撈起毛巾擰了擰,開始擦自己的短頭髮。

剛擦了幾下,臥室裡忽然爆發了一聲大吼!

露生受了這一聲的震動,險些一屁股坐回水裡。捧著毛巾邁出浴缸,他聽出這是龍相的聲音。而一聲過後,一聲又起。這第二聲比第一聲更響,已經接近慘叫了。

他來不及穿衣褲,慌忙從牆邊櫃子裡翻出了龍相的浴袍披了上。手忙腳亂地繫好衣帶,他推門直接進了臥室。臥室裡果然是隻有龍相、丫丫和軍醫三個人。龍相坐在一把椅子上,傷腿架在另一把椅子上,軍醫單膝跪地,正在為他處理傷口。而他像是剛知道了疼,軍醫碰他一下,他便哀號一聲。倒是沒有臨陣脫逃的意思,就單是虎狼一樣地號。

走到軍醫身邊再一看他腿上的傷口,露生忍不住一咧嘴——那是一道皮肉傷,很淺,然而傷口亂七八糟地翻著,裡面黑紅相雜,一塌糊塗。而龍相的整條小腿硬邦邦的,已經腫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

這時龍相抬手指向了露生,在哀號的間隙中叫道:“他的耳朵!治完了我的腿,再給他瞧瞧耳朵,他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