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音震得他自己耳膜都疼痛起來,而他眼前的景至卻突然變了。他看著眼前的一切,驚出一聲冷汗。
前面沒有小屋,是萬丈懸崖,若他剛剛沒有剋制住自己,而是直接揮刀擊上,那他就一腳跳下了懸崖,很可能粉身碎骨!
衛長風原來是這樣可怕的人!
他抬眸看,只見那小屋就在對面的懸崖上,烏雲散開,月光明亮,青鳶正跪坐在衛長風腿邊哀求他。他得躍過這個懸崖!但很有可能對面又是幻境,也有可能在他跳起來的時候,利箭就能把他紮成刺蝟!當然,他也能就此放棄,立刻下山,從此和她天涯兩端,從此作罷。
他將長袍撩起,塞進腰帶中,退後數十步,深深吸氣,雙手各握彎刀,拔腿疾奔,身形像獵豹一般,高高跳起,左手中彎刀猛地往前擲去,彎刀像白虹,往天空中高飛,再劃一道虹影,飛快下跌。他的腳尖落在懸崖邊的青松上,往懸崖對面躍去。到中間時,彎刀正好落下,他一腳踩在彎刀上,借了半點力,身形再度往上,快到對面時,人已經收不住往下跌去的勢頭,就在此時,他揮起右手,用彎刀狠狠釘岩石縫中……
身後的幻塵宮弟子已經呆住了,不敢相信看到的這一幕。懸崖下是洪流奔騰,還有怪石嶙峋,枯枝尖立——焱殤身形就懸於石壁之上,深深喘息之後,雙腳尋到了踩踏的地方,用力往上攀去。
“焱殤他居然跳過去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他還真是不怕死啊!”
“這個人太可怕了,快給大師兄報信。”
綠光在天空中亮起,小屋的木匆匆開啟,衛長風祈長的身影出現月光之下。
焱殤一躍而起,出現在了衛長風的視線中。
衛長風擰了擰眉,又緩緩鬆開,冷冷地說:“確實還不錯。”
“阿九呢?”焱殤看向他身後,沒見青鳶的身影。
“睡了。”衛長風微微側臉,平靜地說:“她睡了,我才能殺你。”
“衛長風,你既然自稱不理功名利祿,不摻和進逐鹿之爭,又何必再固執已見,不肯退讓?你我都深愛阿九,你已經錯過,阿九如今是我的妻子,你最好回你的幻塵宮,從此了斷前緣,你我相安無事。”
焱殤緩緩往前,彎刀垂在他的腿側,每走一步,刀尖都會滴下一滴鮮血。
“我不要天下,我只需帶著阿九回幻塵宮。而且我殺了你,大元群龍無首,不擊自潰,我自威風遠揚,天下人又有何人敢動幻塵宮呢?我依然逍遙,不必理會風塵俗事。”衛長風拿下掛在門邊的長劍,用袖子輕輕擦拭。
“你殺不了我。”焱殤搖頭,鎮定地笑笑,“讓阿九跟我走吧。”
“試試看。”衛長風搶先出手,劍如游龍,直刺焱殤心口。
他是守株待兔,焱殤是拼盡力氣才到這裡,如今他又搶先出手,焱殤一開始就被他逼得退了十數步,又到了懸崖邊上。他臉色一沉,雙手握刀,飛起一腳,踹向衛長風。
“你們再打!”
<突然,青鳶的脆呼聲從木屋中傳來。
衛長風一楞,她居然衝開了穴道,跑出來了。
“打吧,我不如從這裡跳下去,一了百了!”青鳶衝出來,直衝懸崖。
“阿九。”二人同時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不知是哪裡射來了利箭,如密雨一般。只見小木屋後居然出現了上百黑衣的刺客。
“君博奕的人!”焱殤認出黑衣人肩頭的紋飾,揮刀去擋,而衛長風的腳一滑,三人居然一同往懸崖底下墜去……
“哈,哈,死得好!就摔成肉夾饃算了!”青鳶仰頭看著暗色的天,悲憤地大叫起來。
滔滔的河水接納了三人,冰涼的水花推著三人往下游漂去。
到了子夜時分,三人終於從冰涼的河水中爬起來,全都疲憊不堪。
青鳶趴在地上,一聲聲嘔吐著,焱殤坐起來,把她扶到膝上,輕輕拍打她的背。
“打吧,打死了,我另找第三個。”青鳶推開他的手,轉頭看衛長風,咧嘴一笑,“你來殺吧,我不擋了,你們兩個讓我這樣難過,我不想要你們兩個了。天下男兒多如過江之鯽,我為何要在你二人身上浪費我大好時光?”
她雖是在笑,卻一直在打哆嗦。
衛長風和焱殤見她如此,都不出聲,死死盯著對方,怕對方再突然出手,帶走阿九。
“瞪,使勁瞪。”青鳶抱著肩膀站起來,快步往前走。
焱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