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黑色的高頭駿馬,英朗的眉眼,冷竣的神情,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和這一個柔字,實在不相搭。
“姑娘有事?”見她久盯自己,冷柔打馬過來,輕聲問她。
倒是一把清冽的好嗓音,看眉眼也是漂亮的女子,不知為何要選擇成為一名天羽林軍。
“沒事,就是好奇。”青鳶落落大方地說。
冷柔點點頭,又打馬走開。其餘六個姓冷的,看也不朝青鳶看,全神貫注,盯著他們要負責警戒的方向。
冷家七護衛,一個比一個冷,偏還是個單數,連負負得正的公式都套不進去,一冷到底。冷柔是唯一一個女護衛,她盯的方向,就是青鳶。
突然,林間掠起驚鳥無數,有數道黑影從林子裡掠出,落在馬車前面,個個身披雪色錦緞披風,如雪狐一般,輕輕盈盈地闖進了青鳶的視線。
冷硬的兵器碰撞聲刺耳響過,侍衛們把馬車圍緊。冷柔獨自打馬攔上前去,一柄七尺長刀橫於身前,冷冽喝斥:“立刻退開,不然刀劍無情。”
“是我,我想看看她。”
領頭的人往前走了一小步,聲音很輕。雪色披風從頭蒙到腳,臉上也戴著面紗,不露半點風水。
“立刻退開,不然刀劍無情。”冷柔不為所動,又厲一聲,手臂一伸,長刀探出三尺,對準來人的心口。
來人不敢再往前,飛快轉身,帶著眾人往山寺中跑。
青鳶眼睛不好,耳朵卻好使。她聽得清清楚楚,說話的是年輕女子,要看的人是她!難道是君漠宸的室外紅顏?還是惜夫人從廟裡跑出來了?
她推開馬車門,目送那些人影遠去。
“那是什麼人?”她小聲問冷柔。
“姑娘請進去,敵暗我明,冷箭無眼。”冷柔掃她一眼,面無表情。
青鳶尷尬極了,面癱君身邊的侍衛,個個面癱功力高強,想得他們一笑,比登天還難。當然,青鳶也理解,人家是賣命來的,不是來賣||笑的。從刀光劍影,血腥裡面爬出來的人,比一般人的心腸是要冷硬一些。
但青鳶又實在不想事事被矇在鼓裡,方才這女子來勢洶洶,冷柔他們絕對知曉女子身份,而且和君漠宸關係不淺,才能說出“我想見見她”這樣的話。
“小珍珠,去。”她手一拋,讓小珍珠往風雪裡飛去。
“回來。”不想立刻有人搭箭上弓,往小珍珠的身上射去。
青鳶懵了,這算什麼?君漠宸手下的人把她當什麼?這一箭沒要小珍珠的命,擦著它飛過,把它撞了下來。也得是極精悍的箭術,才能做到這樣的恰恰好。
青鳶瞪了一眼射箭的人,跳下馬車,奔向小珍珠落下的方向。射箭是冷嘯,笑字諧音,七人之首。
“姑娘。”冷柔跳下馬,大步追向她。
這些人可能沒想到,青鳶能跑這麼快,她像雪兔,飛快地衝進風雪之中。
小珍珠掉進了雪堆裡,翅膀痛苦地顫動。青鳶把小珍珠捧到掌心裡,轉身往回走。她沒上馬車,大步從幾人面前過去,往山灣外面走。
君漠宸原來不止一個女人,說不定每天都會跑來一個,要看看她是誰。太可笑了,讓她努力當他唯一的女人,憑什麼讓她努力?
“姑娘請上車。”冷嘯和冷柔追過來,一左一右地攔住了她。
“冷護衛,你們就放箭哪,我還真想知道做一隻刺蝟是什麼感覺。”青鳶冷笑,挺直了腰,從冷嘯面前大步過去。她做人就這樣,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但你若在我面前耍威風,我也不會向你低頭。
“姑娘,在下職責所在,擅進山寺者格殺勿論。”冷嘯身形一閃,又攔到了她的前面。
“這是針對我一個人的規矩嗎?剛跑進去的那些人,未必是廟裡的尼姑。”青鳶忍不住冷笑,不就是怕女幹情敗露嗎?
冷嘯微微擰眉,濃眉上落了雪花,剛毅的唇角緊抿著,說不出巧妙解釋的話來。
“總之,上令難違,姑娘請回。”冷柔雙臂一伸,語氣冷硬。
七人已經全部追了過來,把她圍在中間。青鳶沒辦法離開,冷風涼嗖嗖地往她脖子裡面灌。她一咬牙,快步回到了馬車裡。
而且,總要聽他一句解釋,她才甘心。
她找冷柔要了跌打藥,給小珍珠抹在身上。那麼高摔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她可不想再失去小珍珠了,這已是她唯一的一隻能聽她傾訴心事的小心肝。
這種等待的滋味,格外難熬,沙漏倒置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