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麼時候?”我問他。
“到戰爭結束。”
安得蒙突然變得很安靜。我側過頭,看見他纖長的睫毛垂下來,覆蓋住眼眸。
“艾倫,對不起。”停了很久他才說:“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雖然即使政府內部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但是它將是一場空前的戰爭,整個歐洲都有可能被席捲進去。等它結束了,我就離開軍情六處,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覺得加西亞同志很渣,表示想虐他的大人請舉手。本文是非常民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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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我右手脫臼了,左手怎麼都找不準鎖眼。安得蒙握住我的手,幫我開了門。
他從背後抱住我的腰,慢慢握住我脫臼的手,十指相扣。我的胳膊沒有生氣的耷拉著,就任憑他握住。然後他鬆開手掌,順著手腕一點一點的往上摸。安得蒙的動作很輕,隔著外套,就像安撫一般輕柔。
等他抓住我受傷的手肘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安得蒙突然抱緊我的腰,說:“艾倫,你的眼睛很美。”
我只覺得劇痛從右手襲來,幾乎站不穩。要不是安得蒙從背後支撐我,我早就倒在了地板上。
他的聲音穿過痛感,顯得不真實:“手肘復位了,短期不能用。”
我勉強拉亮昏黃的吊燈。房東太太已經睡了,前廳空空曠曠的。我痛得沒有力氣,拉過牆角墊著過時花樣靠墊的椅子,伸開腿坐下,然後指了指旁邊,示意安得蒙坐。
安得蒙卻只是斜靠在門框上,並不進來。他穿著黑色外套,背後是黑沉沉的夜晚,渾身都在滴水,就像是故事書裡突然造訪的魔鬼。
他問我:“艾倫,你答應等我的,是吧?”
我沒有回答他。
他就一直站在那裡,既不離開,也不進來。
安得蒙就站在光明和黑暗的邊緣上死神,向我發出邀請。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認真的表情,那種表情讓我差點以為他在痛苦。
如果主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真正瞭解安得蒙,和整個故事的真相,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等他。即使大海乾枯,岩石腐爛,我也會留在這裡,一直等待戰爭結束。
可是那時我並不知道他做出這個承諾所付出的代價,我只記起他和林頓並肩走向停在圖書館外的轎車,他的笑容像三月的陽光一樣美好。
我脫下溼漉漉的大衣掛在衣帽架上,說:“親愛的,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你在開玩笑,艾倫。”
燈光在安得蒙高挺的鼻樑邊投下一小片陰影。他清秀的臉龐被雨淋過以後慘白慘白的,看得我有點心痛。我讓自己儘量顯得溫柔:“阿諾德——你的心理醫生乾的很不錯。親愛的,我已經分手了。”
他還是固執的站在門邊,一動也不動。在我轉身上樓梯的時候他才說,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如果我道歉呢?”
我嘆了口氣:“沒用。”
我把房間裡的壁爐火燒旺,換上乾燥衣服,就著熱水吞了一片阿司匹林。剛接上的胳膊隱隱作痛,我就著爐火看了一會兒《葉芝詩選》。
書是和安得蒙在一起時他送給我的,漂亮的花體字,扉頁上用藍墨水寫著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我不太理解安得蒙的品位,還有他一書架的厚封皮精裝書,每本作者都死了至少一百年。我從不讀詩,但是他堅持把這本書送給我。
第一首是《當年華已逝》
當你年華已逝,頭髮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爐邊/取下這本書來
……
多少人愛過你青春的片影,愛過你的容貌,以虛偽或是真情/惟獨一人愛你那朝聖的心
愛你哀慼的臉上歲月的留痕
……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聲音,房間裡只聽見爐火的噼啪聲和窗外的雨聲。我以為安得蒙已經離開了,就拿著書下樓鎖門。可是他竟然還在那裡,固執的站在門廊下,隔著前廳安靜的看著我。
隔了很久安得蒙才說話,他的聲音幾乎要淹沒在雨聲裡。
“艾倫,我只要你一個承諾。”
“我夏天就畢業了,你會讓我進普林頓莊園嗎?”
安得蒙沉默了很久:“不能。”
我站在樓梯下,突然覺得很難過。
他不可能信任我,可是卻要我等他。
我走過去,把手上的書遞給他。
“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