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盟主”
田令孜揮手,不耐煩的打斷了兄弟的口水直飛,臉上不但沒有半點高興,反而越發陰沉。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陳敬瑄不解問道。
陳敬瑄早先得田令孜安排,早一步就到西川擔任節度使,提前為田令孜安排好了一個退路。正是當初的安排,長安有變之時,田令孜才得以立即帶著天子一路撤到西川。不過西川雖富,可也並非什麼好地方。西川是與南詔邊界前線,之前十幾年一直與南詔大戰。本來富裕的西川早就糜爛。盜賊遍地。這兩年因南詔新王繼位。雙方都不堪久戰,剛達成罷兵協議,才恢復點元氣。可雖退到西川,但陳敬瑄和諸退到成都的官員們,依然十分擔心黃巢會緊追不捨,直殺到西川來。
如今鳳翔鄭畋終於又反正歸唐,並聯結關中各鎮討伐黃巢,這是天大的好事。起碼,短時間是不用擔心黃巢會一舉殺入西川了。更何況,天下各鎮起兵勤王,若是能收復兩京,那他們自然也就能早日回到長安了,再怎麼樣,長安也遠比這邊疆之地要強上無數倍。
“你懂什麼!”田令孜長嘆一聲,他帶天子撤入西川之後,日子也過的並不順心。關中十五萬神策軍,真正退入到成都的不過數萬人馬。就算加上西川的軍隊,加起來也沒幾萬人。這些日子。田令孜積極的招兵買馬,重建神策軍。田令孜也清楚如今朝堂局勢敗壞,以致於天子都心中都他不滿。這越發的讓他憂心起來,若手上再無兵權,只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田令孜重建神策軍,新建神策十軍,每軍十都,新建的兵馬為一百都,每都千人,總共十萬新軍。田令孜請旨出任十軍十二衛觀軍容使。只不過人是強徵來了,但這些基本上都是新兵,既沒有充足的訓練,也沒有經驗豐富的軍官,甚至連充足的器械都不齊。
而且十萬人馬,糧草軍餉供應,讓他愁的都白了頭。
陳敬瑄起身給兄弟倒酒,屋中沒有外人,書房中只有他和田令孜兄弟倆。桌上點著馬燈,明亮透淨。“難道這事還有什麼內情?”
“當然!”田令孜猛灌了一大口葡萄酒,他很少飲酒,這幾年來更有了一個新的習慣,喝酒只喝登州產的紅葡萄酒。“你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卻沒有看到事情的真正實質。兄弟啊,眼下的形勢對我們越來越不利啊。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如今各鎮是在響應誰的號令?是在響應李璟的號令。李璟是誰,那是咱的第一號大敵。今天李璟一個號令,就讓天下各鎮都響應討伐黃巢。若他日他再下一道號令,說要清君側,要殺咱,那時咱們怎麼辦?”
“兄弟你現在是天子阿父,李璟豈敢如此?”陳敬瑄驚訝道。
“有什麼不敢的?天子阿父?那是過去,如今天子長大了,看咱家也不順眼了。若非如今還得依靠咱們兄弟,只怕早容不下你我了。”田令孜嘆聲道。如今天子與他,已經是面和心不和。他早就心知,可卻又能如何。
“再說,你看看現在關中、河東、河南三大聯軍,他們各自以誰為首?”
“關中聯軍以鳳翔鎮節帥鄭畋為首,河東聯軍則以河東節帥鄭從讜為首,河南聯軍則以於琄為首。再細說,其中如河東強鎮王重榮、李克用以及代北諸胡部,還有河南的周岌、秦宗權、八都將等,你看看這些人,其中又有幾個是咱們的人?”
“這些都不是咱的人啊。”田令孜又大灌了一口,腥紅的酒液灑在他紫色的圓領官袍前襟。美味香醇的紅酒早已經喝不出味來,大口大口的入喉,不再細細品味,如同喝水一般。
“鄭畋和鄭從讜,那都是滎陽鄭氏,他們背後是誰?是咱宮中的老對手西門思恭這老不死的。還有這河南的於琄,那是李璟的老師,一直都是跟李璟一條船上的人,甚至就連代北的諸胡部,那也是站在李璟和於琄這邊的。另外,那忠武分出來的秦宗權、周岌還有忠武八都將,他們是誰的人?某可是得到密報,他們這次反正,那不光光是因為李璟的號令,還因為楊復光從中大力活動,最後才說服原忠武諸將反正。他們都是楊復光這死太監的人,楊復光那是咱另一大對頭楊復恭的兄弟。想當初,咱是聯合了西門思恭,這才把楊復恭從第一太監位置上拱下來的,他豈會和咱一條心。另外,河東的沙陀李克用,他們一族早就是投靠了楊復恭楊復光兄弟的,而某聽說,河中的王重榮,現在跟李克用暗中打的火熱,不但稱兄道弟,還打算結為兒女親家。如此一來。王重榮。他也是楊復光的人。”
田令孜伸手捂嘴。輕聲打了個酒嗝。他的酒量其實並不大,平時也只是小飲幾杯,今天一時心中鬱燥,多喝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