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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部分

諸鎮匯聚長安,一起策立李曄登基之時,長安關外,齊軍敗兵出藍田、越商洛山、過武關,再次回到了河南。經歷了長安慘敗,此時的齊軍對外宣稱還有十五萬之眾,但實際上這不過是他們一慣的虛張聲勢罷了,實際上,他們此時全部人馬加一起才五萬餘人,還是昔日同夥朱阿三網開一面的結果,就這五萬餘人馬,其中真正的戰士不到三萬。

一個霜風淒厲的晚上,在唐州和隋州邊界桐柏縣荒涼的群山裡,在一座光禿禿的,只有五顆松樹聳立在幾塊大石中間的山頭上,在那條羊腸小道的岔股地方,肅靜無聲的佇立著一隊鎧甲不整的騎兵。他們大約三百餘騎,一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生著絡腮鬍子的壯漢,神色莊嚴,威風凜凜、一動不動的騎在馬上,一隻手牽著韁繩,一隻手緊緊的扶著一面白色的大旗。

這面大旗帶著用雪白的馬鬃做的旗纓和銀製的、閃著銀光的旗槍尖,旗中心用黑緞子繡著一個斗大的“齊”字。

在大旗前邊,立著一匹特別高大,剪短了鬃毛和尾巴的駿馬,馬渾身雪白,不帶半點的雜色,這馬有個名字叫做千里雪,是匹能日行千里的駿馬。如今騎在這匹千里馬身上的是一位三十四五的騎士,高高的個子,寬肩膀,顴骨突起,天庭飽滿,高鼻樑,深眼窩,濃眉大眼,那雙大眼此時正炯炯有神的,正在向前邊凝視著。

他戴著一頂鳳翅盔,身上披著一套朱漆山紋戰甲。外面披著一件銀色蠶絲織金披風。他的背上斜揹著一張弓。腰裡掛著一把橫刀和一個牛皮胡祿。裡面插著滿滿的三十支利箭。這是一隻朱漆描金的箭囊,這是隻有皇家才能使用的朱漆和描金裝飾,這個箭囊曾經是大齊皇帝黃巢的御用之物,黃巢長安大明宮中自…焚之前,把這個箭壺交給一個侍衛,讓他帶給了尚讓,要他帶領剩下的齊軍們撤離長安。

正是接到了這個箭壺,尚讓才得以號令其餘齊軍。率領他們一路撤出了長安,一直到此。這段時間以來,尚讓帶著這個箭囊突破重圍,飽經點陣,有的地方磨損了,有的地方還帶著刀傷和箭痕。

此時,依然帶著這隻箭囊的尚讓在等候著什麼,注目凝神的向南東張望。

東邊,隔著一些山頭,大約十里之外。隱約可以看到一些銀色反光,他心中清楚。那是淮河的源頭。在那更遠一點,則是官軍的營火,那裡就是桐柏縣城,一個位於淮河源頭,處於唐、隋、蔡、申四州之間的小縣城。

這些日子,他們從長安一直向東前進,一路經過的都是朱阿三的地盤。朱阿三沒有打算跟他們死拼,他也知道,如今的齊軍,已經是徹底的亡命之徒,誰要敢攔路,他們就要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朱阿三是個狡猾的傢伙,早早就看出齊朝的頹勢,早早就降了官兵,眼下那傢伙已經是梁王,但也清楚他的根基是手下的兵馬。

一路到了這裡,齊軍已經遠離了官軍主力,突圍時的上下一心,那種緊迫危急感開始放鬆下來,齊軍立即開始有些亂糟糟起來,諸大將開始各有各的想法,有些人想投官軍,有些人想去河南,有些人想回山東,還有些想去江淮各種各樣的想法都有,人心開始散了,隊伍也不好帶了。

做為齊軍一直以來的二把手,如今實際上的頭號首領,尚讓需要維持著這支敗軍的穩定,絕不能再讓他們分裂。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分裂,等候他們的只有被諸鎮唐軍無情的剿滅,灰飛煙滅。可是如今的情況確實很不好,一路逃來,為了阻止官軍的追擊,他們把本來就沒有帶多少的金銀都扔在了路上,以遲緩官軍追擊。

最缺少的還是糧食,剛剛張居言來報,他們軍中如今只剩下了三日之糧,若再找不到糧食,別說其它的,這支敗軍轉眼就會散光。

他們必須得出擊,得攻打一座城池。

唯有城池裡才會有糧食,城池之外的鄉村,早已經是空空如也,刮地三尺,也刮不出幾萬人的糧食。他們現在最合適的目標就是東面的桐柏城,那是一座小縣城,守軍不多。

可剛剛他又收到了一個不好的訊息,奉**節度使、齊王秦守權已經派了手下大將孫儒率五千兵馬星夜趕到了桐柏。這個該死的秦宗權,當初只是他手下敗將而已,曾經也一度投降於他們大齊朝,如今,轉眼又去舔了老太監楊氏兄弟的股溝子,做了楊復光的乾兒子,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大唐長安朝廷的齊王。他孃的,這世上的事情真是操蛋。

三天的糧食,他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哪怕孫儒率兵趕到,他們也來不及換第二個目標了,只有拼死一戰。

無數的火把自西面而來,像一條火龍似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