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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民國年間,地方諸侯和封疆大吏很多,但沒有一個能及得上老西兒。他執掌山西權柄38年,真正把這裡治理成了國中之國,不僅經濟搞得好,有全國“經濟建設模範省”之譽,而且他本人也成為政治上的不倒翁——中原大戰之前差點跟蔣介石爭奪天下,中原大戰之後,老蔣亦拿他無可奈何。

閻錫山當年的陸士同學在回憶時,都想不出這位大佬在學生時代有何過人之舉,都說他其實表現平平,成績也極其一般,於是閻錫山的成功秘密便成了眾說紛紜的話題。

若看老閻早年的相片,矮胖子,大頭顱,身子像個肉軲轆,活脫脫就是個大老闆或賬房先生的標準模子。

內戰時期,閻錫山對上海一家小報的漫畫津津樂道。畫上一共三個人,蔣介石一手握手槍,一手託現洋;馮玉祥一手舉大刀,一手抓窩窩頭;他閻錫山則是一手提桿秤,一手拿算盤。

別人認為這幅漫畫有醜化之嫌,老閻卻不介意,他還很得意這個,認為畫得形象,畫出了自己比蔣、馮高出一籌的地方。

俺歸結起來只有一個字,叫做算,兩個字,叫做會算!

會算好啊,因為算盤之中有財富,有軍隊,有政權,能算者贏,不會算者輸。

老閻的算計,非同常人,那真是要算得連骨頭都疼的。別人算年,他就算月;別人算月,他就算日;別人算日,他就算時;別人算時,他就算分;別人算分,他就算妙,能算出來的要算,算不出來的也要拼命算,直到算得昏天黑地,累倒在地兩腿抽筋為止。

老閻在經濟上算,在軍事上算,在政治上也算,可以說無一不算。山西人形容他說,只要老西兒睡覺打個滾,便可以想出許多新點子。

早在平津淪陷之後,他就開始算計,要是日軍也打到山西地界上來,該怎麼辦。

老臣趙戴文進言,說的卻是早年的“九一八”。

第38章 從常勝到常敗(2)

想當年,張學良就是棋錯一招,那瀋陽“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東北軍“兵甲也非不堅利也”,結果這位老兄卻猶猶豫豫,遲遲捨不得拿主力出去和日本人拼,最後把家底都給弄光了。

大家都看到了,不用說無枝可棲的東北軍,就說那些流亡到關內的東北學生吧,多可憐!

趙戴文的話弦外有音,山西城也高,池也深,還有自己的兵工廠,可不能走錯一步。

閻錫山聽得頻頻點頭,山西一定要起而抗戰,不能再猶豫。

按照民國曆史學者黎東方先生的分析,家國理念既是中國人的缺點,也是優點所在,只看如何發揮。

我們很早就知道百善孝為先,先有對家的孝,然後有日後對國的忠,但自古及今,這個東方國度又實在太大,很多人對國家沒有什麼完整概念,他到老到死,知道和關心的還只是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到了民國,所謂國家統一,至多也只是形式上的統一,實際仍是四分五裂,這一問題就顯得更為嚴重。

汪精衛說過,中國實際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國防”,只有“省防”,或者是“數省聯防”。不過話又說回來,“省防”也罷,“數省聯防”也好,只要真正肯“防”,有時爆發出的防衛力量也是驚人的。

蔣百里因此認為,地方抗戰,亦是阻擊日軍入侵的一道重要屏障。

到淞滬會戰爆發,蔣介石屯師上海,重兵來不了北方,閻錫山被任命為第二戰區司令長官,山西真的成了地方抗戰的一座橋頭堡。

對閻錫山來說,山西抗戰,當務之急就是死守大同,所以準備組織大同會戰。

算盤拿出來,又要算了。

結果算出了一個口袋陣。具體設想,就是要在大同這裡做一個大口袋,由李服膺擔當“誘餌”,把蒙疆兵團引入口袋之後,再由傅作義從外面把袋子紮起來,大家隨後拎著棍子一齊上,嘁哩喀喳,準保能把東條的幾根骨頭都打個零碎。

倘若大同會戰組織成功,不僅山西可以保住,閻錫山自己也必將繼綏遠抗戰的傅作義之後成為人們心目中的英雄。

然而,你就是把“七七事變”後的會戰全部翻個底朝天,還是找不到“大同會戰”在哪裡。

不奇怪,因為這個傳說中的會戰根本就沒能搞得起來,袋子還沒扎,袋底就先破了。

“袋底”在大同東北的天鎮,由李服膺據守,可是僅僅六天之後,他就不支撤軍了。

時人評論,在晉軍將領中,李服膺長於“外交”,喜歡拉關係,走門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