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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部侍從。馬格洛大娘把一切都擦拭乾淨,今年夏天,她還要修整幾道小小的破損之處,全部重行油漆,我的屋子就會變成一間名符其實的油畫陳列館了。她還在頂樓角落裡找出了兩隻古式壁幾。可是重上一次金漆就得花去兩枚值六利弗的銀幣,這還不如留給窮人們用好些;並且式樣也相當醜陋,我覺得如果能有一張紫檀木圓桌,我還更中意些。

我總是過得很快樂。我哥是那麼仁厚,他把他所有的一切施給窮人和病人。我們手邊非常拮据。到了冬天這地方就很苦。幫助窮人總是應當的。我們還算有火有燈。您瞧,這樣已經很溫暖了。

我哥有他獨特的習慣。他在聊天時,老說一個主教應當這樣。您想想,我們家裡的大門總是不關的。任何人都可以闖進來,並且開了門就是我哥的屋子。他什麼都不怕,連黑夜也不怕。照他的話說來,那是他特有的果敢。

他不要我替他擔憂,也不要馬格洛大娘替他擔憂。他冒著各種危險,還不許我們露出危險的神色。我們應當知道怎樣去領會他的想法。

他常在下雨時出門,在水裡行走,在嚴冬旅行。他不怕黑夜,不怕陌生的道路和遭遇。

去年,他獨自一人走到匪窟裡去了。他不肯帶我們去。他去了兩個星期。一直到回來,他什麼危險也沒碰著。我們以為他死了,而他卻健康得很。他還說你們看我遭搶了沒有。他開啟一隻大箱子,裡面裝滿了昂布倫天主堂的珍寶,是那些土匪送給他的。

那一次,在他回來時,我和他的幾位朋友,到兩里路遠的地方去迎接他。我實在不得不稍微責備了他幾句,可我很小心,只在車輪響動時才說話,免得旁人聽見了。

起初,我常對自己說:“沒有什麼能阻攔他,他是真夠叫人著急的。”到現在,①密涅瓦(Minerva),藝術和智悲之神。

②忒勒瑪科斯(Telemaque),智勇之神。

我也習慣了。我常向馬格洛大娘使眼色叫她不要惹他。他要冒險,讓他去。我帶著馬格洛大娘回我的房間。我為他禱告。我睡我的覺。我安心,因為我知道,萬一他遇到不幸,我也決不再活了。我要隨著我的哥兼我的主教一同歸天。馬格洛大娘對她所謂的“他的粗心大意”卻看不慣,但是到現在,習慣已成自然。我們倆一同害怕,一同祈禱,也一同睡去。魔鬼可以走進那些可以讓它放肆的人家,但在我們家裡,有什麼可怕的呢?最強的那位時常是和我們同在一道的,魔鬼可以經過此地,但慈悲的上帝卻常住在我們家。

這樣我已經滿足了。我的哥現在用不著再吩咐我什麼,他不開口,我也能領會他的意思。我們把自己交給了天主。

這就是我們和一個胸襟開闊之人的相處之道。您問我關於傅家的歷史,這事我已向我哥問明瞭。您知道,他知道得好清楚,記得好詳細呵。因為他始終是一個非常忠實的保皇黨。那的確是卡昂稅區一家很老的諾曼底世家。五百年來,有一個拉烏爾?德?傅,一個讓?德?傅和一個托馬?德?傅,都是貴人,其中一個是羅什福爾采地的領主。最末的一個是居伊?艾蒂安?亞歷山大,他當過營長,在布列塔尼的輕騎隊裡也相當有地位。他的女兒瑪麗?路易絲嫁給了法蘭西世卿,法蘭西警衛軍大佐和陸軍中將路易?德?格勒蒙的兒子阿德利安?查理?德?格勒蒙。他們的姓,傅,有三種寫法:Faux,Fauq,Faoucq。

仁慈的夫人,請您代求貴戚紅衣主教先生為我們禱告。至於您親愛的西爾華尼,她沒有浪費她親近您的短暫時間來和我寫信,那是對的。她既然身體好,也能依照尊意工作,並且仍舊愛我,那已是我所希望的一切了。我從尊處得到她的問候,我感到幸福。我的身體並不太壞,可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了。再談,紙已寫滿了,我只得住筆。一切安好。

巴狄斯丁一八??年,十二月十六日,於迪涅。再者:令嫂仍和她令郎的家眷住在此地。

您的侄孫真可愛。您知道,他快五歲了!昨天他看見一匹馬走過,腿上裹了護膝,他說:“它膝頭上是什麼?”那孩子,他是那樣逗人喜歡。他的小兄弟在屋子裡拖著一把破掃帚當車子,嘴裡還喊著:“走!”

從信裡我們可以看出,那兩位婦人知道用女性所特有的那種比男子更瞭解男子的天才,去曲意順從主教的生活方式。迪涅那位主教有著那種始終不渝、溫和敦厚的神情風度,有時作出一些偉大、果敢、輝煌的行動,卻彷彿連他自己也不覺得。她們為那些事提心吊膽,但還是讓他去做。馬格洛大娘有時試著在事先勸勸,但從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