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抑制著緊緊抱住對方的衝動,他很想攬對方入懷好好安慰對方,但他卻同樣清楚的知道,他們兩人不可能再像過去一樣了。他深深恨著這個人,又同樣深深愛著這個人,他害怕自己的恨會讓自己做出永遠難以彌補的傷害對方的錯事,懷抱著對愛人的深深恨意的他,不該留在對方的身邊,飽含私心的他,沒有資格留在對方的身邊。
那一瞬,他再次察覺到了自己曾經感受過的那股龐大強橫的力量,那個力量正在靠近,或許片刻就會到達。那是屬於那位強大而威嚴的神祗的力量,那位神祗對面前人抱持著的情感更單純執著,那位孤高驕傲的神祗比他更適合面前的人。秦烈很確定,對方如果知道了鍾凜的真實身份,一定會好好珍惜保護著他,和那位絕對強大的神祗相守,鍾凜會過得更幸福,也更安全。
他知道,該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一、抉擇
浮世夜話 隔世 一、抉擇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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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樹木枯乾發白,窗外刮過的風已經變得寒冷而透人骨髓,炭火在屋內的銅爐中燒得明燃,隔絕了屋外的嚴寒,屋子裡暖融融的。
端麗的侍妾施然將溫熱過的美酒斟入男人手中的玉盞中,琴師在角落輕奏一曲如泣似訴的佳音,披著蒼煙色大麾的男人閒適的倚在榻畔,一邊啜了半口酒。雖然耳邊是如流水般動人的琴音,他的心中卻並不安寧,如同有一層厚重的陰雲籠在了心頭。
半個月前,他把那個凡人青年從陰森的地宮帶了回來,和青年一起回來的還有那隻受傷的鷹和從閣內叛逃的花魁和僕人。那隻鷹和那個人類小子走散了,匆匆得到訊息趕到地宮時卻被宮內的惡獸巨蟒圍得水洩不通,但那鷹有幾分本事,只是受了點皮肉傷,當他把青年帶回來時,那隻鷹滿不服氣的嚷嚷著說怕他薄待自家兄弟,厚著臉皮就跟來了。
至於那個叛逃的花魁和僕人,那僕人是朝廷追捕的欽犯,帶著柔弱的鮫人更是無處藏身。於是,他慷慨大量的一起收容了他們,尋了個空著的偏院讓他們住下,至於那僕人有幾分身家本事,就還依然留在閣內,充作侍衛。
梁徵把這些人留下來並非全然出於好心。他知道那個人類在心中畏懼自己,恐怕不會心甘情願留在自己身邊,但如果他把對方的同伴收容於自己的勢力之下,那個極講義氣的青年要偷偷離開就會有了顧慮。他是如此打算的,但,他沒有想到青年根本就沒有任何離開的力量了。
和那鷹受的皮肉傷不同,鍾凜傷得非常重,滿身傷口觸目驚心到讓人甚至不願去想之前是被怎樣殘酷的對待過。他發現青年的時候,青年正臉色灰敗的躺在遍地鏽蝕的武器兵戈之上,一身血肉模糊,左腿的腳筋被利刃生生挑斷,右臂被踩折,胸膛上的巨大傷口正在心脈附近,已經氣若游絲,身體正在慢慢失卻溫度。
偌大的室內都是橫縱的蛇屍和醜陋的獸屍,它們都被生鏽的利刃兵戈釘在地面上,很難想像那些陳舊的武器當初是如何刺穿那些巨蟒的堅鱗的。那時,他怔怔的立在房內,手指緩緩拂過一柄穿刺在蛇身上的長矛,指尖瞬間一陣刺痛,他收回手仔細看了看,一抹氣若游絲的青芒正如同幻影般纏繞在他的指尖上,微微一亮,便稍縱即逝。
在那一刻,即便那凡人早該死去,他也決心為其續命。他用自己一縷如同璀璨暖光般的力量透入對方體內,生生護住了對方的心脈,硬是把對方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他本就是個一體兩面的神,兩種截然相反的巨大力量千萬年間蘊含在他的體內,一種力量如同黑暗煉獄般深邃可怖,能讓世間萬物凋零毀滅,衰敗死亡;另一種力量卻燦爛如同流金耀日,足以讓枯竭的世間萬物瞬間復甦,煥發生機。
這就是銜燭之龍,他的力量。瞑目為黑暗,啟目為光明,千年來,他在章尾山中痛苦怨恨,那一半光明溫暖的力量也隨著他越來越深的仇恨被吞進了心底深處。千年來,主宰他心頭的只有越來越龐大的黑暗力量,令人悚然驚懼,帶來千萬死亡,他變成了人人都畏懼的凶神……但如今他的心靈卻產生了鬆動,千年來,他第一次解放了自己擁有的那種能讓萬物復甦新生的溫暖力量。
如金色潮水般湧動的巨大力量在室內蔓延,止住了青年不斷流血的傷口,讓青年慘白的臉龐重新恢復了幾絲血色。他俯身把青年抱在懷中,小心翼翼讓對方的骨骼接合,滿室金芒流動,他很確信自己將對方的致命傷都加諸治癒之後,攔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