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丁異、楊景柱他們根本不買劉宏青的賬,本想講兩句話吧,剛說幾個字便被故意打斷。
“咳咳,劉主薄,使君未在,這裡恐怕輪不到你來指揮吧。”
丁異年紀比劉宏青大上十幾歲,官職還比他高,多少有些不服氣。
劉宏青知道,他們自動把王凝之的話無視了,心中稍加思索,面向眾人,說道:“元辰之日也沒有幾天了,使君託付我主持縣衙,進行好分田,是我的職責所在,同樣也是你們的職責,只希望咱們一起真心盡力,才對得起使君託付我們的職責啊。”
劉宏青沒有王凝之的身世和威望,不可能對他們怎麼樣,也犯不著和他們較勁,畢竟新春過後他們都要“革職”了。
見此,丁異雖然不服劉宏青,但卻不敢得罪王凝之,討好還來不及呢,畢竟事關家族的興衰。
因此,丁異對於王凝之交待的事情,絲毫不敢馬虎,看不慣劉宏青歸看不慣。
丁異負責召集以丁氏為首的一部分官員,劉宏青則掌握著功曹史、五官掾、督郵、里長等官吏。
兩者雖有矛盾,但議事依舊以劉宏青的話為重,丁異、楊景柱等人有個發言權,政令還算暢通。
……
時光荏苒,來到了冬季十月二十一日,自那日王凝之回家與母親敘舊,和王玄之、王渙之、王肅之、王操之、王徽之、王獻之六人聚家宴,清談論道,已經過去了七日時間。
期間,王凝之一直跟著王羲之準備結婚的事宜,如府邸的佈置,迎日當日的規格、安排等等。
今日的王凝之頗為清閒,與妹妹孟姜坐在亭中,飲著茗茶,悠然自得,他只等翌日的迎親和酒席,以及洞房花燭了。
府邸中張燈結綵,火紅色足,下人們穿紅著綠,全然一副熱鬧非凡之景。
“哥,你明日娶親,有我一份嗎?”
“有你什麼一份?”
“我也想一起去迎娶謝家姊姊,可以帶我一起去嘛!”
“容我考慮考慮吧……對了,孟姜,你知道叫那個謝家的姊姊什麼嗎?”
“知道啊,叫二嫂嫂。”王孟姜揚起她的一張可愛的小臉,認真回答道。
王凝之將六歲的孟姜抱過來,教她結婚時的學問。
女子結親時要穿嫁衣盛裝,施紅妝,最後一晚還要沐浴,將身子洗得乾乾淨淨。
“盂姜,你以後出嫁也會是這樣。”
“還遠著呢,不想那麼多。”王孟姜小腦袋仰著,身子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有點昏昏欲睡了。
……
正在他們兄妹二人說話時,而此時的謝氏東山,亦是這副熱鬧的場景,樹林、山石、簷廊上皆掛著火紅花朵。
一條幹淨的青石道路上,兩名謝氏子弟邊走,邊交談道:“我謝氏已有幾年沒有和王氏結親,這次謝王兩家的結親,一定是盛況空前。”
另一個謝氏子弟笑道:“是啊,估計明日一早,迎親的隊伍便來到了,可要好好瞧瞧那個素有謙遜之稱的王凝之!”
“我上次蘭亭宴會時已經瞧過了,蕭逸灑脫,行止有禮,確乎配得上這個稱呼。”
正在二人談起王凝之時,謝道韞的閨閣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看著鏡前的謝道韞,柔聲笑道:“丫頭,何時笑的這般開心,想來是對那個王家小郎滿意吧,不知容貌、才情如何?”
說是閨閣,其實就是個農家小院子,房間中除了淡淡的書香,還有一種獨特的淡雅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娘,只是有些滿意,還沒有很滿意呢,嗯……您明日瞧一瞧就知道了。”
謝道韞柳眉舒展,難得施了紅妝,端照了一下銅鏡,嗯……秀餐可食。
父母來了有數日了,還從未見過王凝之,道聽途說,總沒有親眼所見好。
謝道韞的生母名叫阮容,陳留尉氏人,與竹林七賢之一的阮咸同宗,方才那位三十多歲的婦女便是了。
“娘,您還是留在東山吧,玄弟很調皮,以後學壞了,我可管不住他。”
其實,謝道韞哪裡管不住謝玄,她的性格是剛柔並濟的,常常一句話便讓謝玄令行禁止,足以說明了。
之所以故意這麼說,只是想讓母親留下罷了。
阮容聞言,沉默半響,開口回道:“玄兒也是這樣想的,既然你們都不想讓我走,那便留下來吧。”
謝道韞笑意逐開,心中不由欣喜起來,這樣一來她回孃家,隨時就能看到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