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看戲,在她眼中,眼前正上演著一出將門子弟與小家碧玉一見鍾情的戲碼,心說這何家當真是古暮月、石漠風的媒人,因這何家兄弟,這古暮月、石漠風兩個天南海北的人竟然也能湊在一處。雖看透古暮月是一心求“上進”,石漠風是一心求“淑女”,這二人的“一見鍾情”遠比這二人以為的世俗的多,但她依舊樂見其成——身為女子,古暮月若不想嫁個相貌人品家世樣樣都好的人才有鬼,身為男子,石漠風歲數也大了,若不動了思春的情緒,那才更叫有鬼——說到底,就兩個俗人,同為俗人,誰嘲笑誰呢。
石清妍這般瞎想的時候,石漠風已經認了輸,順勢將玉環送給了古暮月,並約下閒時一同品茶。
方才古老孃看石清妍摘了鐲子,心中便大定,雖有些忐忑地琢磨著石清妍的意思是否是叫古暮月做妾,但多數還是信石清妍這容不下妾侍的女子己所不欲是斷然不會施與旁人的。
“可否叫我們兄妹說上兩句?”石清妍含笑對古娘子道。
古娘子忙識趣地領了古暮月出去。
石漠風眼瞧著古暮月的身影消失,才轉過頭來,滿面春風地笑道:“果然不枉此行。”
“漠哥哥可明白方才發生什麼事了?”
“求仁得仁。”石漠風輕快地說道,昨兒個他還在惆悵身邊沒有紅顏,惋惜跟聞天歌相見恨晚,今日就撞上了一個。
“當真?這親事算是已經定下了,等會子我就跟古娘子說請人上門說媒,哥哥莫要反悔。”
“做什麼要反悔?哥哥我今日一早就想著一定要見了淑女面才肯許親,不然日後又撞上一個反悔退親的,哥哥我的名聲豈不是就壞了?哥哥我盤算好了,到時候哥哥我沒事就領了她去山上採露水、廟裡訪名茶,傳揚出哥哥我與古姑娘情投意合的名,也叫葉家姑娘後悔到骨子裡去。”石漠風歡喜地說道,心中充盈著一股暖意,恰似春風吹拂著自己的心,叫他想起日後如何,便不禁發笑,昨兒個見了聞天歌,只憂心忡忡地覺得石家容不下那樣的女兒;今兒個見了古暮月,心裡並無擔憂,反倒對未來多了許多憧憬。
“哥哥當真以為古姑娘是淑女?”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真性情,只怕跟淑女相差甚遠。
“有什麼干係?只要看著像,就能叫父親母親滿意。況且我又排行第七,頂小的兒媳婦,太出挑了也麻煩。我看她收集水時不愛的水,便汙濁不堪,珍愛的水,便清澈的很,可見她骨子裡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石漠風因得意,對著石清妍話也多了。
石清妍心道莫非當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那明擺著是做事馬虎大意,換了她,什麼水都是清澈的,又問:“那家世呢?”
“這有什麼要緊,男子漢大丈夫,若是娶妻時還斤斤計較女兒家的嫁妝家世,這輩子定然沒多少出息。再者說,王妃定下了,父親母親也沒話說——況且,哥哥我就愛這輕易就能見到面的,不然門當戶對人家的女孩兒怎能叫我輕易見面?若不見,洞房時還生分,像是什麼樣子?”石漠風想起友人所說那洞房夜專門給女子穿的遮羞用的開襠褲,不由地蹙眉,心想洞房花燭夜見到那樣難看的褲子,只怕十分的興致也要被掃去七分,“如今亂的很,哥哥我只能等父親打完了仗再成親,只怕還要等上一年有餘,看妹妹的樣子也不像是要給我丫頭的人,哥哥我歲數也大了,與其去了那齷蹉地方,還不如尋了淑女風雅地談詩論畫,也免得成親後相對無言,不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知道了,知道了。不愧是我漠哥哥,好想法,好念頭,當真好男人。”石清妍聽石漠風的意思是不愛“不可遠觀也不可褻玩焉”的大家閨秀,他愛的是能夠結伴遊山玩水的小家碧玉,暗道原來石漠風是急著想找人談戀愛,恰遇上了一個敢“上進”的古暮月,於是有什麼鍋就有什麼蓋地對上了。
“你們這一見鍾情,當真俗氣。”石清妍斷言道,若換了其他女子,條件合適,石漠風一樣會一見鍾情,古暮月亦然。
石漠風有求於石清妍,此時也顧不得早先覺得石清妍不像石家女兒的事,不跟她計較,笑道:“莫非要我遇上醜八怪,她遇上髒乞丐,然後雙雙一見鍾情才不算俗氣?又或者這一見鍾情非要是門當戶對的男女才能有?”又說道:“王妃安了古姑娘的心,便早些回王府吧。”他怎麼想怎麼覺得楚律在等著抓他的錯處。
“嗯。”石清妍答應道,又叫石漠風去前頭陪著何必問等人,又請了古娘子來,三言兩句,便暗示了過兩日請人來說媒換庚帖。
古暮月只覺得失之東隅,得之桑榆,心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