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3部分

易。但是,不知是粗心或是故意,她無知無覺,只是在聖路易島上吃了一支青蘋果味兒冰激凌,又在塞納河邊買了幾本舊書,他記得其中的一本,是火車站候車室裡常見的那種薄薄的、大小剛好能放進口袋的十法郎叢書,普希金的《上尉的女兒》,只要一塊錢,賣得比雜誌報紙還要便宜。

那兩個禮拜,G跟十來個陌生的女孩子擠在一套四間臥室的公寓裡,他則是住在旺多姆廣場上的麗池酒店,回紐約的前一天,他終於下決心要把G帶到他住的地方去。那是個古雅美麗的地方,而且他的套房

正對著花園,從陽臺上看出去,風景很美,他覺得她一定會喜歡的。

那天中午,他約她在酒店花園旁的餐廳吃飯,並邀她飯後到他房間裡去一次,有些事情耍跟她講。她先是答應了,臨到飯吃完又反悔了,說下午還要去試鏡,可能會來不及。她在巴黎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他知道她在撒謊,若是在平時,碰到這樣的事情,他只會覺得好笑,直接點破她,嘲弄一番了事,但這一次,他卻有些氣急敗壞。賬單送上來,二百一十五歐元,再加至少百分之十五的小費,他故意拖著不付錢,說他有事要先回房間了,心裡知道她根本沒有錢埋單。她沒攔他,他起身走出去,想讓她難堪,讓她明白這世上付出與索取之間的關係,她知道他的房間號碼,遲早會打電話上來找他。但當他走出餐廳門口,隔著玻璃看見她坐在那裡,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跟侍者說著什麼。旁邊桌子上有些人朝她投去或好奇或輕視的目光時,他發覺自己沒辦法就這樣撇下她,又轉身回去,拿起那張賬單。

她沒看他,說:“我自己會付。”

“你沒錢了。”

“我有的。”

“別裝了,不夠的,你錢包裡只有十幾塊錢。我看到了。”

他不是一個很壞的人,那個時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己對她那種特別的感覺,無關於慾望,也不完全是憐憫。如果這一點感覺可以長久,他或許真會愛上她也不一定。這念頭叫他驚惶,卻又毫無辦法。

從餐廳出來,兩個人都沒講話。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走到大堂電梯廳旁的時候,突然開口說:“帶我去你房闖吧,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嗎。”

在那間對著花園的房間裡,他終於了了一樁心願,脫掉她的衣服,想多玩些花樣,吻她,撫摸她,仔細看看她,但她太急了,進入她身體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她的顫抖和僵硬。

傍晚時分,他從浴室出來,G裹著白色割絨浴衣站在起居室的小陽臺上,光著兩條長腿,靠著欄杆看樓下鬱鬱蔥蔥的花園。樓下的旗魚餐廳裡有人在吸塵打掃,一道斜陽照在玻璃上,看起來不像他們中午吃飯的時候那樣富麗璀璨,反而有種輝煌不再的味道。他走過去,攬過她身體,發覺她浴衣裡什麼都沒穿,想說些親暱的話,卻在她臉上看到似有若無的惆帳。

他提議出去走一走,心想買件禮物給她,她就會高興起來。

“我沒事。”她回答,“你也不用費心給我什麼補償,我是自願這樣做的,只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他不懂她說的“感覺”指的究竟是什麼,是性,還是別的。

從巴黎回來之後,G時常來找他,不吃飯,不聊天,不求同報,不故作純潔,除了上床什麼都不做,表面上一切如常。起初,Eli以為自己會喜歡這種關係,簡單,隨意,直截了當。他驚歎於這個女孩子的爽辣,從一開始就把她帶回家,而不是去別的什麼地方。

一天清晨,G突然來他的公寓找他,他開啟門,看到她帶著一個二十五寸的舊旅行箱,一種複雜的感覺浮土心頭,百分之五十的得意,百分之五十的厭倦和失望,就像終於贏了一場一直想贏的賭局,原以為很難,不想卻這麼容易,而到手的賭注也不如想象中那麼讓人滿意。直到他發現那箱子幾乎是空的,G不奢求搬進來,只是在模特公寓和人吵了一架,想找個地方放東西罷了。她躲在他的浴室裡哭了一場,走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淚痕,卻已然恢復了平靜,對他說了聲謝謝,揹著包走了。他鬆了一口氣,卻又發現自己有些悵然若失。

他無法解釋G所做的一切,以及隨之而來的感覺。他去找別的女人,卻發現自己下意識地在她們身上尋找與G相似的地方,這個人的笑靨,那個人的頸窩,或是轉一些毫無意義的念頭,比如,黑色、白色、海軍藍最適合她的膚色,或者綰起頭髮讓她顯得更美,這些不知所謂的念頭讓他厭惡至極,卻又怎麼也趕不走。

那年九月,Eli在經紀公司的一次公開甄選中看到一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