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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沒把遺體送進火葬廠,在松柏林帶外面就聞到一股奇怪的焦味。我聞到這味道,心想這是火化遺體的味道嗎?之前送唐二爺來,沒有那麼強的味道擴散呀,難不成有殭屍從爐子裡跳出來了?

火葬廠的火化車間就在松柏林帶裡的一片空地上,還有幾排矮樓在附近,由於平時沒什麼人來,所以雜草比渡場的還高。火葬廠的負責人是一位白髮老頭,我們遞交了檔案,簽好了字就由工作人員把遺體推入火化車間。不過,白髮老頭卻告訴我們,他們新買的燃油式火化機出了故障,所有的火化爐都不能用了,今天火化賈瞎子,只能用以前的老裝置了。

苗姐一聽就犯愁了:“那不是要燒一天?我看這個天氣,馬上就要下大雨了,到時候回鎮上多麻煩。”

“沒辦法啊,爐子燒壞了,可能生產商賣了次品給我們,你們沒聞到燒焦的味道嗎?”白髮老頭聲音沙啞地說。

“一天……那我怎麼去買菜啊?”韓嫂也急道。

“沒關係,你們今天午飯和我們一起吃吧。”白髮老頭邀道。

嶽鳴飛眉頭一皺,答道:“你們吃吧,我不餓,我不吃。”

“有什麼好怕的,打戰的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胡隊長看穿了大家的心思,一針見血地說。

我也有點抗拒,不想待在火葬廠那麼久,虧得苗姐一樣不喜歡,在她的爭執下,胡隊長只得同意先把賈瞎子送去火化,等火化好了,下午再回來取骨灰。不過,我們還是象徵性地去送賈瞎子最後一程,目送他被推進火化爐裡,並沒有馬上離開。

火化車間外有一條內通道和一條外通道,中間由玻璃隔開,在進入內通道前,上面寫著提示:請由外通道觀看遺體入爐。以前,家屬只能在此止步,並在外等候逝者的骨灰,無法看到火化的全過程。白髮老頭解釋,由於火化爐溫度高,比較危險,而一些家屬往往情緒激動,所以不讓他們進入內通道及火化車間,以防發生意外事故。

老的火化車間已經很破舊了,採光也不夠,沒有新車間那麼明亮,我們一進來就覺得特別壓抑。透過玻璃,我們能看見火化爐門上有三個標識:工作、故障、空爐,如果火化爐正對應哪種狀態,那個標識就會亮燈。可以肯定的是,新車間的火化爐都亮起了“故障”的標誌。

火化開始後,大家還要看幾分鐘,這時白髮老頭就說要選骨灰罐了,叫胡隊長派一個人跟他去。胡隊長見我神色不對勁,以為我害怕,便將我支開,叫我跟白髮老頭去選骨灰罐。事實上,我根本不害怕,只是想找個機會問白髮老頭,他們的信箋有沒有丟失過。當然,一本信箋不值錢,即使丟了,白髮老頭也不可能知道,我只不過想碰碰運氣。

一走出火化車間,白髮老頭就嘮叨,現在燃油漲價,單純的火化是幾乎沒有任何利潤的,火化一般要開啟45公斤的燃燒器一小時,使用0號或…10號柴油。火葬廠的盈利通常在骨灰盒上,利潤雖然很高,但也不夠填補燃料費。彝山火葬廠是沒有骨灰盒的,只有罐子,這都是80年代由政府訂作的,一起做了幾萬個,因此一直賣到現在都沒賣完。白髮老頭說他們賣的罐子很便宜,叫我別擔心,不會痛宰我們的。

骨灰罐放在那幾棟矮樓裡,我跟過去時,總覺得它們和渡場的廢棄小樓差不多。我看準備到了,便鼓起勇氣問:“老伯,你們這裡丟過東西嗎?比如說信箋?就是有紅色頁首的東西。”

“丟東西?最近沒丟過,以前丟過,那是90年代的事了。”白髮老頭停住腳步,答道,“至於有紅色頁首的信箋嘛,丟沒丟我不知道,但我們不用那種信箋了,現在用的都是綠色的,你說的那種是70年代到90年代用的。”

“這麼久了?”我詫異道。

“是啊。你怎麼忽然問這事?我還以為你嫌骨灰罐價格高呢。實話告訴你,其他地方的殯儀館賣骨灰盒都有200%的利潤以上,我們算老實了。”白髮老頭沒有戒心,依舊在解釋為什麼必須在火葬廠買骨灰罐的原因。

我懶得聽那些解釋,繼續問:“你們丟東西是90年代的哪一年?”

“我這個老頭子記性不好,不怎麼記得了。反正丟了很多東西,還有一把鑰匙,那鑰匙是開那棟樓的地下室的。”白髮老頭指著遠處的一棟荒樓,好像已經沒有人住了,附近的野樹和雜草長得最高,都快把荒樓都淹沒了。

我一陣激動,心想鑰匙?該不會那麼巧,就是從唐二爺房間裡找到的那半把鑰匙?這件事居然能和火葬廠扯上關係!是有我妄想症,還是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