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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臺道:“是啊。兄弟從前也想辦過來,問問各人,都是說好的,甚麼‘裕國便民’啊,‘收回利權’啊,說得天花亂墜;等問到他們要竅的話,卻都稜住了。你老哥想,沒一個內行懂得的人,單靠兄弟一個,那裡擔代得許多。老哥的手摺,兄弟足足看了兩天,要找一件事再問問都沒有了,都叫老哥說完了。”苟才此時心中十分得意,因說道:“便是職道承大帥栽培,到了善後局差之後,細細的把歷年公事看了一遍,這安徽公事,實在難辦!在底下當差的,原是奉命而行,沒有責任的,就難為上頭的籌劃;所以不能不想個法子出來,活動活動。”撫臺道:“是啊。這句話對極了!當差的人要都跟老哥一樣,還有辦不下來的事情嗎。但是這件事情,必要奏準了,才可以開辦。你老兄肯擔了這個幹紀,兄弟就馬上拜折了。”苟才道:“大帥的栽培,職道自然有一分心,盡一分力。”撫臺喜孜孜的,送客之後,便去和奏摺老夫子商量,繕了個奏摺,次日侵晨,拜發出去。

苟才上院回家之後,滿面得意,自不必說。忙了兩天,才把一座公館收拾停當。那位苟太太卻在路上受了風寒,得了感冒,延醫調治,迄不見效,纏綿了一個多月,竟嗚呼哀哉了。苟才平日本是厭惡他悍妒潑辣,樣樣俱全,巴不得他早死了,不過有姨媽在旁,不能不幹號兩聲罷了。苟才一面料理後事,一面叫家人拿手版上轅去請十天期服假。可巧這天那奏摺的批迴到了,居然準了。撫臺要傳苟才來見,偏偏他又在假內,把個撫臺急的了不得。苟才是撫帥的紅人,同寅中那個不巴結!出了個喪事,弔唁的人,自然不少。忙過了盛殮之後,便又商量刻訃,擇日開弔,又到城外一個甚麼廟裡商量寄放棺木。

諸事辦妥,假期已滿,上院銷假。撫臺便和他說:“上頭準了,這件事要仰仗老兄的了。兄弟的意思,要連工程建造的事,都煩了老兄。”苟才道:“這一著且慢一慢,先要到上海定了機器,看了機器樣子,量了尺寸,才可以造房子呢。”撫臺見他樣樣在行,越覺歡喜,又說了兩句唁慰的話,苟才便辭了回家。到下晚時,院上已送了一個札子來,原來是委他到上海辦機器的。苟才便連忙上院謝委辭行,乘輪到了上海,先找著了童佐誾,和他說知辦機器一事。童佐誾在上海已經差不多兩年了,一切情形,都甚熟悉,便帶苟才到洋行裡去,商量了兩天,妥妥當當的定了一分機器,訂好了合同,交付過定銀。他上條陳時,原是看定了一片官地,可以作為基址的;此番他來時,又叫人把那片地皮量了尺寸四至,草草畫了一個圖帶來的;又託佐誾找一個工程師,按著地勢打了一個廠房圖樣。凡以上種種,無非是童佐誾教他的,他那裡懂得許多。事情已畢,還不到二十天功夫,他便忙著趕回安慶,給死老婆開弔。一面和童佐誾商定,一力在撫臺跟前保舉他,叫他一得信就要趕來的。童佐誾自然答應。

苟才回到安慶之後,上院銷差,順便請了五天假,因為後天便是他老婆五七開弔之期。到了那天,卻也熱鬧異常,便是撫院也親臨弔奠,當由家丁慌忙擋駕。忙過了一天,次日便出殯;出殯之後,又謝了一天客,方才停當,上院銷差。順便就保舉了童佐誾,說他熟悉機器工藝,又深通化學。撫臺就答應了將來用他,先叫他來見。苟才又呈上那張廠房圖。撫臺看過道:“這可是老兄自己畫的?”苟才道:“不,職道不過草創了個大概,這回奉差到上海,請外國工程師畫的。”撫臺道:“有了這個,工程可以動手了罷?”苟才道:“是。”撫臺送過客之後,跟著就是一個督辦銀元局房屋工程的札子下來。苟才一面打電報給童佐誾,叫他即日動身前來,撫院立等傳見。不多幾天,佐誾到了,苟才便和他一同上轅,撫院也都一齊請見,無非問了幾句機器製造的話,便下來了。

從此苟才專仗了佐誾做線索,自己不過當個傀儡,一面招募水木匠前來估價,起造房屋,有應該包工做的,有應該點工造的。又揀幾個平素肯巴結他的佐貳,稟請下來,派做了甚麼木料處、磚料處、灰料處的委員,便連他自己公館裡一班不識字、沒出息、永遠薦不出事情的窮親戚都有了事了,甚麼督工司事、監工司事、某處司事、某處司事,胡亂裝些名目,一個個都支領起薪水來了。

誰知他當日畫那片地圖時,畫擰了一筆,稍為畫開了二三分;那個打樣的工程師,是照他的地勢打的,此時按圖佈置起來,卻少了一個犄角,約莫有四尺多長,是個三角式。雖然照面積算起來,不到十方尺的地皮,然而那邊卻是人家的一座祠堂;若把那房子挪過點來,這邊又沒出路。承造的工匠,便來請示。苟才也無法可想,只得和佐誾商量。佐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