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信佛,噹噹手鍊也不錯。
那個人帶了很久,珍而視之,可惜沒有能保得了平安。說到底也是無用,還不如他送的手錶,現在還在走。
我匆匆地拜了拜,佛祖如斯忙碌,我就不給您添亂。然後退到一棵樹下等祈雨蒙和葉瑜,兩人出來時大汗淋漓。
祈雨蒙問:“你求得什麼?”
“什麼也沒求。”
葉瑜笑起來:“那你拜什麼勁兒?”
“我以前求過佛,沒有一項如願。索性還是不麻煩佛祖老人家了。”
她說:“也許這次有用呢?”
我笑了笑,摸挲著一支菸:“你們呢?”
他們笑嘻嘻的,一看便知香火未許出多少,但願望一定能讓佛祖忙個夠嗆。
“還有很多佛沒有拜,去嗎?”
我收起煙:“累死了,我先回去,你們自便。”
祈雨蒙說:“哥,你不是到處旅行了那麼久,怎麼會……”
我面無表情:“所以見慣不怪。”
我打車回去,一路上依舊胸悶不已,於是察覺出旅行的無趣。我的一路住遍酒店,看夠了景點的花花草草,有時身在某地,卻不知此處的名字。渾渾噩噩,只不過這等渾渾噩噩沒有觀眾,我可以自欺欺人。
可是沒有人催我回家了。
我去拜訪過母親,她和繼父,以及長大成人不再叛逆的妹妹客氣有禮,就像我的父親一樣。他們發覺我不再記恨那段過往,表示了十足的感謝和懷念——可是我們也只有這些懷念可以談論。論久了,就沒意思了。
林轍和我的關係一如既往的不錯,但我們只是正常的朋友。從前還是三個人時,他總是帶給我不同於蘇藉的光輝燦爛。可是我比較變態,經不起久曬。
當年醫生說,我剋制壓抑了太久,應該換個環境,看看外面的世界,開啟自己的心靈。我浮光掠影地瀏覽了一回各地的繁華和落魄,簡直能在佳節時悲歌一曲:“何處是歸鄉。”
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也要變成昔年在精神病醫院唱歌的傻子。
我一直不怎麼敢面對現實。比如說我以為父母的離開是自己不夠優秀;比如說我一直迴避卻貪婪地享受蘇藉的感情;再比如,後來所有人的情感都讓我恐懼而又依戀。
等我鼓起勇氣時,很多事情尚可以彌補,比如拒絕溫霖而不是曖昧著溫暖,比如拒絕祈雨蒙而不是欺騙到溫暖,比如平心靜氣地與父母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