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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此言一出,醒言立即便看到案前這位正仰臉兒聽自己說話的半大小丫頭,粉額上應聲沁出幾滴晶瑩汗珠,小臉兒隨之皺起,鼻頭也揪成一團,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見她這副模樣,醒言也不敢再繼續逗她——須知自己才換乾衣服,萬一瓊肜那晶瑩水兒換個地方傾瀉,自己就得去穿雪宜手中還沒補好的衣物了。

想通此節,醒言便趕緊笑著告訴瓊肜,說其實自己也很喜歡看她原來那些圖紋怪誕的字型;那樣字兒,天真可愛,憨態可掬,正是平常人學也學不來的“童化體”!

此言一出,已蓄勢待哭的小女娃兒立即雲收霧散;天真爛漫的小少女也不知掩飾,便在她堂主哥哥驚奇的目光中,立即憑空變出一大堆字紙來,獻到跟前,嘻笑著殷切說道:

“嘻~原來還以為哥哥不喜歡這樣醜字兒,瓊肜才藏起。既然哥哥這麼喜歡,那以後我就天天寫這樣字兒給你看!”

“……咦?哥哥你額頭上怎麼在滴水呀?”

兩人這一番嬉鬧,落在正做針線活兒的寇雪宜眼裡,也逗得她抿嘴莞爾一笑。

經過這一回喧鬧,過不多久,黃昏便悄然而至。此時房中已點起幾支蠟燭,醒言便和瓊肜雪宜一起,圍著桌子開始吃客棧小廝送來的晚飯。雖然已是六月初,但下過這場綿綿雨水之後,屋舍中竟有些寒意;為了驅散這份清冷,醒言便叫來一壺米酒,兌上水給兩個女孩兒每人斟上一小杯,自己則捧著酒盅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

酒至微醺之時,耳畔聽著滴滴答答的雨打蕉葉之聲,眼中看著搖曳的燭光輝影裡這兩個小口抿酒的女孩兒,不知怎麼,醒言彷佛已回到自家那間無比熟悉的茅屋中,耳邊又迴盪起那個銀鈴般的笑語聲:

“醒言,你的詩兒寫得很不錯呢~”

這樣純淨的聲音,便彷佛仍在耳旁繚繞;眼前嬌美的酡顏醉紅依舊,不經意間卻已暗換了容顏。不知道當年那晚那人,如今又在何處。

不知怎的,雖然曾有過“紫芝”之約,表明過同修道途的心跡,但在少年內心深處,每想起那個輕盈似水的如仙少女,卻總一種說不出來由的悲傷哀愁。平日中,這種暗藏的不安還不怎麼顯露,便連他自己也不怎麼察覺;但經這鉤傷釣愁的水酒一引,這份深藏於內心的憂愁,便如同水落之後的礁石崢嶸顯露。此情此景,正似那滴不盡的簷前相思雨,燃不完的案邊垂淚燭,彷佛沒有個盡頭……

翌日三人重又上路,一路上風平浪靜,也沒遇上什麼出奇事兒。這一日,醒言正和雪宜瓊肜在驛路塵煙中逍遙悠遊,不覺天色就已晚了。這時候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醒言不敢再和瓊肜接著逗笑,趕緊招呼一聲,便要加快腳步,趕在日落之前尋到一個落腳之處。

誰知,天西頭平日裡那個慢悠悠落下的日頭,今天卻好像拴上一塊大石頭,撲通一下便沉到西山之外;濃重的黑夜,迅速籠罩在三人站立的這處郊野中。

見此情景,醒言無法,只好和二女提起百般精神,小心翼翼沿著驛路朝前走。就在這烏雲遮月、四處無光的黑野中摸索著走了小半個時辰,一直緊緊倚靠在醒言旁邊的小丫頭,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顫著聲兒說道:

“哥哥……你聽——”

見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現在這模樣,醒言倒好生驚奇,忙側耳聽去——原來就在前面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左前方不遠處嚶然響起一縷簫聲,嫋嫋細細,朝這邊幽然傳來。

這低沉的簫聲,嗚嗚咽咽,如泣如訴,遠遠聽來如若鬼哭;若不是醒言精研器樂,諳熟笛管,否則還真聽不出這泣聲原是簫音。

黑暗之中乍聽得這番淒涼音調,饒是四海堂這三人膽子都不小,此刻也都頓時屏息駐足,不敢稍動。又過了一會兒,那悽悽切切的簫聲終於消散;醒言便要鬆動一下被兩個女孩兒握得發疼的手掌——才一掙動,卻聽得前方那簫曲餘音嫋嫋消散的地方,又響起一聲蒼涼的吟哦,依稀可辨是:

事事知心自古難,平生二老對相看。

飛來遺札驚投箸,哭到荒村欲蓋棺。

殘稿未收新章冊,餘錢惟買破衣冠。

布衾兩幅無妨斂,每日黔丘不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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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冷歌殘,幾忘幽明異路

與先前那縷渺若遊絲的簫音相比,這語調悲涼的吟誦雖然聲音蒼老,但遠遠傳來仍顯得中氣十足。只是,即使聲音大了許多,但幾分孤憤之意卻溢於言表,配合著身周野外黯然無光的黑色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