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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部分

但這生機已被權仲白的腦力打散,他從她的字裡行間,已經推測出了這一段話寫就的日期,就在兩人大吵以後,衝粹園奏琴和好之前。在這個時候,她還想著國公位,接下來能發生什麼事,讓她的思想發生那麼大的轉變?這麼大的轉變,能不在這本手記裡留下一點痕跡?

權仲白星眸一黯,他的嗓音啞了一點,“我記得你說過,你焦清蕙言出必行,從不會答應做不到的事。”

這是當時兩人在談論文娘婚事時,蕙孃親口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沒想到今日被權仲白用在了他自己身上。蕙娘第一個反應,還是要和他對抗,她道,“言出必行,自然還是言出必行,你要能真的自己開府,我也……”

她的聲音,在權仲白的注視中漸漸地低沉了下來,蕙娘此時忽然感到了一種慌張,一種絕望。她明知一步接一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卻根本無力迴天……她享受過了謊言帶來的好處,可現在,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天下間已經再沒有力量,能阻止權仲白的問話。而她只能做的,似乎只是挺起胸來面對他。

“嘿,言出必行,”權仲白喃喃自語,他面上掠過了一絲嘲諷,“那麼你還記不記得,你曾對我說過,夫妻一體,有些事,我可以信任你?”

這句話由來更早,蕙娘幾乎已要忘懷,她一時竟尋不到回答,只能怔怔地望著權仲白——她明知自己或許已不該開口,但事到如今,看著權仲白一點點地‘冷’下來,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動,又攫住了蕙孃的心臟,使得她不禁便開口道,“騙了你,是我的不對,可我、我也是沒得選……”

“我一直在告訴你!”權仲白猛地抬高了聲調,旋即又緊緊地閉上眼,緊咬著牙關調整了一下,他的語氣又緩和了下來,回覆到了冰一樣透徹的冷淡中。“我一直想要告訴你,你還有很多別的選擇,你可以選,只是你自己不願。嘿,你從來都有得選,只是和我比起來,你從來都更看重別的。”

蕙娘無法可答,她只能沉默地坐著,聽著權仲白判決般的斷語。她沒有任何話可以回答。

“小事騙我,無傷大雅,我可以忍。”權仲白的語調還是那樣不緊不慢,他輕聲道,“你也不是沒有對我隱瞞過你的意圖,沒有打過這樣的馬虎眼。但你自己心裡也知道,在這件事上騙了我,你就是故意在坑我。”

沒有她的這一欺騙,權仲白不會以為她思想發生轉變,不會對她放下心防,兩人不會和好,在很多事上也就不會有商有量攜手合作,給她吹枕頭風的機會。這一騙,是騙活了權家這整個局,不然,此時權仲白怕早已經下江南去了,兩人雖是夫妻,卻可能已經貌合神離。權季青磨刀霍霍,向著國公位的衝擊,沒準還真能成功。其實,從這個角度來看,那晚她所有的表現,也可以說都是在騙他。權仲白又焉能不明白此點?

“也是我傻。”權仲白說,“被你幾句話,我自己把國公位的繩索往頭上套,心甘情願地進了這個局,還一點不曾怨你,還以為我們都是別無選擇。嘿,清蕙,如今你心想事成,國公位已是囊中之物,你開心麼?”

任何一個有自尊的人,在被欺騙時都不會太高興,權仲白自然也不例外,蕙娘忽然發覺,她從未見過權仲白真正動怒,從前幾提和離時,他都是做過慎重考慮,情緒並不激動,其實就是剛才,他話裡也都沒有火氣,直到此時此刻,才終於忍耐不住,露出了一絲恨意。

“我再問你一句話,這句話是我自己想問的,”權仲白望著她的眼睛,輕聲道,“當時在蓮花池邊上,你說的話裡,究竟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被人害過翻生的事,你是不是也只是為了給你的執著,找一個解釋。你……是不是也在騙我?”

蕙娘深吸了一口氣,她想說什麼,可到了最後,吐出來的只有一聲長嘆,焦清蕙一生人中,從未有如此苦澀無力的一刻,她聽見自己說,“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從權仲白的表情中,她能讀出他的回答:兩人之間的信任已經完全崩潰,她再說什麼,他都不會信了。也許在他心裡,她從過門一刻的所有作為,都是為了給他的所有兄弟,所有繼承人羅織罪名。甚至連毒殺事件,都沒有發生,只是他們焦家自導自演編出來的好戲,她的目的,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國公位,對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而他權仲白就是個絕世的大傻瓜,非但沒看出她的真面目,還和她生了兩個兒子,甚至,也還對她投入了一些感情……

而她能怎麼反駁?她難道不是自食其果?

權仲白再閉上了眼,他把所有情緒都埋藏在了眼簾底下——現在他對待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