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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叔羅春一派反而對我大開方便之門。他想要安皇帝活著的心思,恐怕是比他的任何一個兒子都熱切得多。當時他正在何家山營地,和平國公、桂元帥談判,事前魯王已和他的屬下透過氣了,他帶了一批安皇帝十分需要的藥材過來,正事辦完了以後,自然就要來找我交割了。”

提到魯王,皇上不由自主就是一呲牙,像是有人在他的屁股上戳了一錐子一樣,封子繡按住他的手背——竟絲毫不避嫌疑,在皇上耳邊輕聲道,“老西兒。”“其實說來也有意思,當時那回碰面,雖說是碰得很隱蔽,可桂元帥心裡多少是有數的,無非是隻眼睜隻眼閉罷了,在座子梁,那時候還小呢,就在我帳子裡躺著針灸,如今在座這六個人裡,倒有三個當時就在營地裡,可子繡知不知道羅春到訪的事,就要問他了。”權仲白似笑非笑的,瞅了封子繡一眼,楊善榆雙眼瞪得老大,先看權仲白,再看封子繡,幾次要說話,又都欲言又止。

“這真不知道。”封錦似乎有些無奈,“何家山那時風雲詭譎,各家勢力雲集一地,我年小德薄,威望很淺,哪敢輕舉妄動呢?”

這倒也是實話,蕙娘在心底回憶著當時的朝局,昭明二十年封錦才剛進入燕雲衛做事,就算有太子的寵愛作為支援,可算是他特派來的心腹欽差,可自身威望不足,能力畢竟也是有限的。

“總之,藥材交割完畢,我們難免也聊上幾句,”權仲白說,“我看到羅春腰間鼓鼓囊囊的,便打趣他,連到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大夫帳篷來,都不能失去戒心。羅春卻說,人在敵營,不能不小心為上。”

他面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慢慢地道,“他也多半是有炫耀武力的心思,便揭開腰間皮囊,拔出一把火銃來給我看,當時看到的火銃,和密雲查獲的那一批,很明顯都是出自一個作坊。我不知道子繡留意到了沒有,這種火銃雖說形制和官產的一樣,鐵色發黑特別油潤,是一般官產之物所比不上的。”

封子繡還沒說話,楊善榆忽然一拍大腿,激動地道。“有!有!三妞從前——”

待一桌子人都看向他時,他似乎又自覺失言,捂住嘴眼珠轉動,大有尷尬之色,反而不說話了。

如此無禮,皇上卻並不生氣,他溫言道,“是說明潤媳婦?在座都是自己人,你可以放心說話。”

封子繡、連公公,那都是皇上近人,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其餘人等,早在權仲白開腔前就遠遠退走,沒有資格與聞此等密事。楊善榆猶豫片刻,便也爽快地道,“三妞從前自西安回去老家的路上,曾經和羅春碰過一面,當時羅春是蒙面扮作馬賊,在西北幾省燒殺擄掠。遇上我們家的車輛,當時是想殺人搶掠的,可我們人多,他們也吃不下。便給了買路錢——他們不要男人送錢,我母親和姐姐膽子又小,這錢是三妞送去的,她和羅春碰過一面,也在近處見識過他的火銃,當時年小不覺得有什麼分別。只以為是一般軍隊兵士用的那種,後來上京以後,因我時常擺弄這個,她閒談時無意說起,說自己有時做噩夢,就夢見羅春腰間的那把黑銃,隨著他的腳步擺啊擺啊,越走越近……我再一細問,她也想起來了——因後來羅春圍困我們老家楊家村時,她也從村牆附近窺視得見,他的兵士們腰間懸掛的火銃,的確是鐵色特黑,和官產不同!”

蕙娘雖然知道這個桂少奶奶,但竟從未聽說過她和羅春之間的這段故事,想當年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恐怕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竟有如此膽量,和羅春這等兇名赫赫的大人物對峙。忽然間,她對這個‘三妞’倒是起了興趣,就連皇上、封子繡,都有詫異之色,倒是權仲白麵色自若,顯然不是頭回與聞此事了。

“天下事,只要是做過,就肯定會留下線索。”他繼續往下說,“前年冬天,我有事在密雲那客店留宿,當時就遇見了這麼一個車隊,大家一道在大堂烤火用飯,彼此沉默不語並無來往。我瞧見那幾個漢子,每個人腰裡都鼓鼓囊囊的,似乎纏了有兵器,便也並不願和其有什麼牽扯。很快就帶著小廝回房了,只是天冷月明,一時並未成眠,下樓時,正好就和其中一個撞到了一塊,他也是要上茅房……”

他看了蕙娘一眼,便沒往下細說,只道,“既然解開腰帶,被我撞見了那火銃,又留心到了那顏色,餘下的事就好說了。當時我只帶了桂皮一人,肯定不能貿然跟蹤他們。不過隨意和掌櫃攀談時,掌櫃卻說,這夥客人每年寒冬臘月裡都一定要經過此處運貨,不等得他們來,他不能關門歇業,這個天氣錯過宿頭,那是要凍死人的——當然,更有可能是被砸了門闖進來留宿,是以年年等著他們,通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