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未經通傳,直接走入了卓印清的房間。
俞雲雙的背脊驀地一僵,本想直接喚卓印清的名字,但思及隱閣今天有外人做客,那三個字在口中轉了一圈,換了稱謂試探道:“隱閣主?”
“隱閣主?”那人的腳步頓了頓,聲音溫潤道:“我可不是隱閣主。”
俞雲雙勾了勾唇角,彎腰拾起放在藤椅上的衣衫,還未來得及往身上裹,那人已經繞過了屏風出現她面前。
玄色皂靴的鞋尖率先出現在俞雲雙的視野,隨著視線漸漸向上移,素色錦衣,墨色緩帶,清俊的面容上染著愜意淺笑。
俞雲雙拎著外衫直起身來,似笑非笑道:“喲,這難道不是隱閣主麼?”
那人笑了笑,停在距離她幾步遠的位置,懶散地半倚上身旁的花幾,口吻透著濃濃不滿:“分明是夫君,即便不是夫君,也是駙馬,那聲隱閣主是怎麼回事?”
這樣的姿態風雅無邊,俞雲雙卻因為斟酌著措辭心裡緊張,壓根沒有抬起頭來。抖開手中的曲裾裹在身上,俞雲雙想了想,開口道:“我打算明日出凌安一趟,大致需要五六日才能回來。”
卓印清果然收斂了面上的笑容,倚著花幾的身體也隨之站直,凝眉思忖道:“五六日之後,似乎正是齊王彥景入凌安的時間。”
聽到齊王彥景的名字從卓印清的口中說出,俞雲雙一點兒也不驚訝,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對著卓印清幽幽道:“不愧是隱閣,訊息總是來得比我快一些。”
言畢,俞雲雙話語間流出一絲嗔意:“楚老先生不是吩咐不要讓你操勞心神麼,你怎麼還在關注這些?”
卓印清的容色卻嚴肅了起來:“你是要出城見齊王?現在並不是見他的好時機。”
俞雲雙攏了攏外衫的衣襟,搖頭否認道:“我此番出城,並不是要去見齊王。”
見卓印清的神色依舊沒有緩和下來,俞雲雙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鑽進他懷中,鼻尖抵著他的鎖骨,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要去做的事情比這個更嚴重一些,我怕照實說了,你會生氣。”
卓印清的手勾上了她的腰,喟息道:“從你這幅模樣中,我確實能猜出你做的事情有多嚴重了。”
俞雲雙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鎖骨:“我要去校場點兵。”
頭頂上卓印清的呼吸停滯了半拍。
俞雲雙在卓印清的懷中抬起頭來,匆忙解釋道:“我只是去點兵,並不是要去領兵出征。此番議和結果未知,但是俞雲宸手中握著決定權,我要提前做出最壞的打算。若是議和失敗了,就代表著裴鈞要繼續進攻彥國。裴鈞替我出征,我不能讓他出任何危險,到時候我會從手中的軍隊清點出一部分兵力前去他那裡去支援。”
卓印清一直在沉默,攬在俞雲雙腰間的手臂卻越來越緊,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俞雲雙覺得自己應該能明白卓印清此刻的心境。且不說裴鈞與她的事情,在這場寧彥之戰中,卓印清是身份最尷尬的那一個,身上既留著寧國的血,又是半個彥國人,而他的妻子在這個時候,也要插‘入到這個戰場之上。
以前的俞雲雙不是沒有帶兵對抗過彥國,那時的她親臨戰場殺敵數千都沒有過半分猶豫,今天她僅僅在幕後提供援兵,心裡卻隱隱不是滋味起來。
貝齒咬了咬下唇,俞雲雙對著卓印清道:“若是可以,我也想將長公主令下的十萬大軍牢牢把握在手中,畢竟在當前凌安城的形勢之下,只有兵權在,我才有命活著。”
俞雲雙似是能感覺到卓印清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她身上如同有形一般,刺得她只能繼續埋在他的懷中:“主和和主戰按理說沒有誰對誰錯,若是我在俞雲宸那個位置上,境況不是現在這般艱鉅,恰逢敵國內亂,興許也會主張乘勝追擊。我派出援兵只是萬不得已之策,若是此番議和失敗,裴鈞帶兵攻入彥國,性質便與當時在潼城的護國之戰截然不同了,勢必會受到彥國的負隅頑抗。於我來說,手中的兵可以救我的命,但是於裴鈞來說,手中的兵不僅可以救他的命,也關係到整個大寧的命數,我……”
“我明白。”卓印清沉默了許久終於出聲,鬆開攬著俞雲雙的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卓印清垂下眼簾望著她道,“從校場到凌安城往返無需五六日的時間,你打算點多少兵用以出征?”
“先點出來五萬罷。”俞雲雙道,“五千騎兵,四萬五的步兵,我的兵力並不集中在一處,況且清點需要時間,五六日的時間只是勉強夠。”
卓印清一頓,眸光深邃道:“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