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回的慢:【你年紀太小了,還不夠。】
——【可你也是十八歲就參加了啊。】
任晚萱抿唇。
她的實力分明與仇薄卿不相上下,但仇薄卿圈內盡知,就因為他十八歲拿到了提名,被團隊大肆宣揚。
仇薄卿分明十八歲就能被仇老師主動推薦去參賽,到了自己就一拖再拖。
再等等,再等就是三年後了。
她拿出手機,給任謙發訊息——
【老師不同意今年推薦我的作品,他就那麼怕我取代師哥最小年紀的蘭亭獎提名?】
白蘞這邊。
正面無表情的配合攝影師。
“同學,你給點表情啊?”攝影師將鏡頭對準白蘞,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稍微有一點表情啊!你背後可是白湘君在湘城留下的唯一筆墨!你怎能如此面無表情?”
張世澤在一邊站著,恨不得替白蘞上去。
“姐,”張世澤也有些忍不了,他指著石碑上刻的字:“你看到這字沒有表情嗎?這是她當初最後一戰,用長槍在石頭上刻的字,你怎麼能做到如此無動於衷?!”
白蘞淡淡看向張世澤——
【你再跟我大小聲試試?】
張世澤:“……”
他沉默地看向攝影師,聳肩,意思是我愛莫能助了。
拍攝助理走過來,慢慢走到白蘞身邊,輕聲向她科普,“這個是她生前最後給白家軍留下的字,你想象一下,就最後一戰,她讓陳野大將軍帶領年輕戰士撤退,剩下年老的精銳隊與她一起共同赴死,你就想想這種感覺……”
白蘞側頭,看著幾步遠處一人多高的石塊。
這是立在湘城一中最中心的一塊石塊。
她知道這塊石頭。
但這也是白蘞來學校之後,第一次看它,一人多高的石頭,飽經歷史風霜,長槍在石塊上刻下的字被人加深了印記,上面只留下了一句詞——
“狂飲酒酣與寇盡,一人一箭闖酆都!”
每個字都入木三分,行槍狂放,字字鸞舞蛇驚,一眼看過去只覺撲面而來的殺氣,將這句詞的狂野豪情展現得酣暢淋漓,日光反射下,似乎下一秒就能破空而出。
白蘞偏頭,第一次正視這一行字。
日光耀眼,女生偏頭靜靜看著巨型溼透,日光反射的冷芒將她整個人映得過分朦朧,隱約能看到聘婷身姿。
她偏又穿著乾淨的一襲素衣,木簪挽發。
這一瞬間,像是穿越千年歲月,踏著幾年前的歷史長河與迷霧,跨過重重險境才看到如今這一幅壯麗的畫面。
“有了!”助理連忙看向攝影師。
攝影師早就抓住了機會,拍下這一幕,“確實有了,這個場景太好了!”
就這一幕,可以用作宣傳的正片,完全不用剪輯。
“兩位同學,非常不錯,”攝影師反覆看自己拍下的一幕,然後抬頭,眉眼帶笑:“鏡頭感實在是太好了。”
就這兩位的條件。
拿到娛樂圈都非常能打,尤其這女生,剛剛一瞬間的情感簡直了。
拍完的白蘞與張世澤出了校門。
今天星期六,奶茶店人依舊有很多。
兩人剛出來的時候,楊琳正從奶茶店出來,她手背上幾乎已經看不到傷痕。
“hi。”張世澤向楊琳打招呼。
楊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張世澤習慣了。
白蘞收回看楊琳的目光,三人一道往前面走去,張世澤家就在前面不遠,白蘞要去公交站,楊琳則是去張世澤家裡的花鋪拿了一朵百合,又放下錢。
楊琳家住在一個筒子樓。
她延著又長又黑的樓梯往上走,樓梯上擺放著髒亂不堪的垃圾,即便是這個天氣,依舊是蒼蠅亂飛。
她家在四樓。
筒子樓一層住戶很多,四樓一共有十幾家。
楊琳家在樓梯左邊,她剛到四樓,樓梯右邊的老奶奶開了門,她看到楊琳,低聲道:“我剛剛看到你爸回來了。”
楊琳點頭,漆黑的眼睛沒有波瀾。
老人家嘆息一聲,然後將手裡一個包子遞給楊琳:“我看他今天好像沒喝多,哎……等你長大就好了。”
楊琳搖頭,她沒有接包子。
也沒有說話。
只拿出家裡的鑰匙,靜靜地去開門。
這句話她已經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