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的兵刃——兵刃的兩頭如棒槌大,中間細如蜂腰,他的一拳輕巧握在搗藥杵,好像捏一根燈芯草;第三重城牆上矗立的是一位蟹面蝦鬚男,男子的雙臂肌膚都是魚龍般的鱗甲,他的十指像龍爪,身後還搖晃著一條鯨鯢那樣的巨尾。張開血盆大口,密密麻麻生著數百鋸齒牙——這人不是我們人類,分明是妖孽。
他們的瞳sè都是虛無——除此以外,與生人無異。
我們的騰蛇像被夾在兩座山峰間,進退失據。
“蟹面男的稱呼是尾宿星君,昔年是雲夢澤的豬婆孽龍,御水道術極深湛;鍋臉男是箕宿星君,曾是龜蛇山掌門,手持降魔杵。杵有一萬四千斤,打人如隕星墜地。”
翩翩呼吸間報出這兩個敵手的來歷神通,不愧jīng熟宗門典故。
“雲夢二十八將的修為戰力如何?各有什麼手段?”
我問起青衣少女龍虎宗的文獻記錄。
“二十八將是當年楚王用法門、名利、靈脈等等好處糾集的天下大神通者:有威震天下的諸侯、有傳承深厚的道門掌門,也有橫行四方的大妖怪。其中八人生前是中層元嬰,另二十人是下層元嬰——實話說,這等實力已經相當今rì我們龍虎一半的元嬰者陣容了;不幸中的萬幸,剛才林真人毀去了第一重城的陣眼,他們不能布出四象鬥樞大陣了——宗門當年三打雲夢城,二次破不了大陣而去;周祖師初次闖陣還受過他們傷害。”
翩翩如此一說,我的心煩躁稍去。
林真人與武神周佳已經和第二重城西、南兩面的據守元嬰傀儡爭鬥起來。
——武神的對手不見蹤跡,他閉著眼睛和那個看不見的元嬰傀儡交手。三枚有翅金珠繞著武神穿梭,每枚金珠中間又生著一枚在珠上游弋的邪瞳。每當周佳的一指千千萬萬點向邪瞳,邪瞳便泡影般散開,瞬息在另一個位置出現,同時銀髮男子的金身就多了一道觸目傷痕;
和林道鳴交手的則是一個四肢隨意扭繞彎曲,長短伸縮由心的元嬰傀儡。林道鳴取鍾大俊的一柄紫sè霞光飛劍,飛斬這頭妖孽的手足各處。妖孽的手足隨著紫霞劍光的斬擊,像被擠壓的麵條一般不斷變薄變扁,乃至拉成蚊須大小的一條線,但始終沒有被劍斷裂的跡象——彷彿它的筋肉能在纖細之至的情況下還能保持足夠堅韌。元嬰傀儡另一隻手的五指拉長倒捲到林道鳴的身後,又即刻堅凝成亮晃眼的矛刺他金身。不過妖手之矛一觸及林道鳴的無漏金身,即刻像觸著雷火一樣焚燒。一時之間,兩人鬥個不分勝敗。
劍宗的兩人和道胎孔雀靜候在第二重城的南門前,沒有向前相助。孔雀上的鐘大俊和秦霄被罩在黃泉碧落兩劍插出的三十步圈內,虛無之雷的侵蝕在黃泉碧落的圈子外停止。
雲夢城其他二十六個元嬰傀儡也據守在各自的把守之所,紋絲不動——包括北面沒有敵手應付的七位元嬰傀儡,也包括在東面第二、第三重城上的蟹面元嬰和鍋臉元嬰。
我們的騰蛇不前進,第三重城的蟹面沒有活動的跡象;我們的騰蛇不後退,第二重城的鍋臉也沒有活動的跡象。
——劍宗的門人不上前援助林道鳴,我能理解:林真人自恃身份,絕不會讓自己的弟子和自己一道圍毆一個下層元嬰。
但是,雲夢之人為什麼不讓二十八個元嬰一起圍毆我們呢?——雷城內無法發揮碧落黃泉的威力,元嬰者也不能全力施為。那麼,真人和下層元嬰的距離已經縮得很小。依靠數量優勢把我們一鍋轟殺才是上策,這些死人傀儡可不需要顏面。
——難道這些元嬰傀儡沒有完善,不能擅自離開限定的範圍?
我的心神鎮定下來,取出時計看了下時辰,又盤算起應變的方案
——已經過了九月二十一rì黃昏,離招魂儀式完成還有二rì多。如果元嬰傀儡依舊站樁似的各守據點,我們十個金丹圍毆,來得及各個擊破嗎?
他們已經是死人了。他們已經是死人了。他們已經是死人了。
我默默唸禱。
老子活的下層元嬰都曾經yīn過,難道還怕死的元嬰嗎?
我瞟了一眼鼠仙倉公。
我想起來掃雲團的夾袋裡還有一位臨陣倒戈的元嬰者。
他也是能派用場的。
“諸君,姬真人託付我的職責只有倒戈帶路,不包括與雲夢之人和他的手下交手——我不愛戰鬥,不擅戰鬥,我愛莫能助。”
長出雙下巴肉的福相童子清亮地吱吱叫著,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麼說,就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