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忽然感覺頭疼一陣緊似一陣,一摸額頭,燙的。
反正沒人照看,他就這麼穿睡衣躺著,或者在房裡盪來盪去,沒一會兒就渾身乏力,回去重新躺下,傍晚爬起來自己煮了碗麥片粥,倒頭捱到天黑。
“嗷。”
一聲熟悉的叫聲。
“嗷~”
他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發現聲音是在自己房裡的。
疏星初上,小狼站在桌面上,模糊的影子在微弱的夜光下拖得老長。
郭承雲把手伸出被窩,就累得直喘氣,搭在床沿伸不出去了,只好又縮了回來。
小狼見他不過去找它,蹲在原地只是看。
郭承雲迷迷糊糊睡去,無視了小狼的存在。
等他再次醒來,不知是什麼時辰,小狼趴在枕頭邊上,一對淡金黃色的眼珠與他相對,樣子老實得像個抱枕。
髒東西,沒洗澡就敢爬我的床。郭承雲動動唇瓣,發不出聲音。
他把被窩往上扯了扯,留半個頭在外面,只為貪圖那暖意。
然而他想到被晾在外面的小狼,心裡也猶疑了。
他睜開一小半眼簾,看狼崽還窩在那裡,只是湊得更近。
你過來。郭承雲嘴裡還是沒發出聲,只有白氣從自己口中撥出。
小狼在枕頭上蹭著爬近,小黑鼻子噴著微弱的暖氣,頂在他的鼻樑上。
郭承雲沒那麼多好神氣等它,自己又混混沌沌睡去。當他察覺到小狼把頭伸進來的時候,就用最後一點力氣幫它撩開被窩,它這次毫不猶疑地鑽了進來。
小狼把頭探出被窩,郭承雲睜眼時,它用鼻子在他臉上拱啊拱的,不知疲倦地用舌頭舔舐他的臉。那永遠都在笑的嘴角尤其可愛。它最近沒受傷,白毛齊全也蓬鬆多了,偎依在胸前感覺非常暖和。
別亂動,我頭好痛。你自己玩吧。
郭承雲噥噥著,陷入了夢鄉。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好像是到了第二天白天,他稀裡糊塗攀著牆去了一趟茅房,沒有力氣燒水,就隨便喝了點冷開水,還沒撐到床邊,胃部就感到一陣痙攣,他就趴下了。
趴在哪、趴了多久,這都不是他考慮的範圍,因為他已經失去了考慮的能力。
☆、白狼王不可貌相(七)
“該死的小偷!”
“誰家的野狗?”
“跑進小千屋裡了,快追!”
郭承雲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高聲喧譁,還有敲窗撞門聲。
……
他醒來的時候,身邊圍坐著大夫、外公、廚娘和女傭等等,見他醒了,面孔上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大家噓寒問暖之後,紛紛問他為什麼病了也一聲不吭的,硬撐著不去找他們,他們都以為他又出去誰家玩了呢。
“要不是為了追一隻尖嘴白狗,都不知道我們多少天后才會進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郭承雲閉上眼睛假裝養神,這些人真說得出口。
廚娘說:“下次再見到這隻小白狗一定要好好供著,它是咱家小主人的救命恩人。”
一名僕人吐槽道:“供著?直接立牌位得了,雖然給它逃掉,但是被打成那樣估計活不成了吧。”
大夫用手勢叫他們安靜:“別小看這感冒發燒,這裡醫療條件不好,你們家小千身體抵抗力又差,再晚就狼神都喊不回來了。你們怎麼對孩子這麼不上心,四天了都沒人發現?”
小丫鬟在旁邊哭哭啼啼。這些紛繁的聲音吵得郭承雲耳膜作痛。
四天?
四=死。從不迷信的郭承雲突然想到了這個字眼。
遙望窗外的日光漸漸闌珊,恍如隔世經年。
郭承雲忽然想起來,在他因病重而昏迷之時,做過一個夢。
夢裡的少年有一頭蓬鬆的銀灰色頭髮,慌亂地在郭承雲額頭上摸來摸去。
因為這是夢,所以郭承雲認不出對方的長相,只覺得無比熟悉。
郭承雲在夢中說:
“你怎麼回事,在那瞎慌張什麼?”
……
“你別折騰了。我這樣完蛋就挺好,不給人惹麻煩。所以你也不用替我難過了。”
……
“你是誰,怎麼不說話,蠢狼是吧。”
……
“我果然還是捨不得你。”
……
銀灰頭髮的少年把郭承雲的手掌託在臉上,頻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