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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音?思玉說:“啊,真是的,你不說我還沒有在意呢。”得福就做出一副很神秘的樣子,告訴思玉,那裡關的是共產黨的海陽縣委書記,潛進城裡來開會的時候,被青幫的人打探出來,到憲兵隊告發了。那人在牢房裡見天被拷打提審,可吃了大苦了,是條硬漢子。“現在他人呢?”思玉迫不及待問。得福嘆口氣:“好人沒長命,被日本人殺了。”他說日本人把共產黨書記綁在旗杆下面,蒙了他的眼睛,三四個日本兵輪流在他身上練劈刺,人被活生生劈成一片一片的,腦漿呀血呀心肝肺呀,紅紅白白流了一天井,看見的人哪個心裡不哆嗦!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思玉跟著就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得福最後歸結說:“三小姐你是國民黨那邊的人吧?我在牢裡做了這幾年事,各色各樣的人經見得多了,總是共產黨那邊的比國民黨這邊的人要吃得苦,是打是殺難得眨眨眼。日本人呢,對共產黨又像是更恨更怕些,抓到了總是喀嚓!”他做個砍頭的手勢。

思玉不高興地搶白他:“什麼吃得苦吃不得苦,共產黨國民黨都是抗日的,總比你窩在城裡做漢奸好。”

得福叫起來:“哎呀,小姐你說得這麼難聽呀!哪個做漢奸嘛,不過混口飯吃罷了。我家裡有老有小的,總不成丟了他們不管,拍拍屁股跟你們出城當兵去?”

思玉擺一擺手,表示不想再說。得福講的事情讓她心裡難受了很久,兔死狐悲,她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擔心起來。之誠有沒有想出救她的辦法來呢?娘和冒銀南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呢?

偽團長又到牢房裡來過一次,不像是提審,又不像是勸降,仍然一副色迷迷的樣子,不著邊際地問了幾句話,在思玉身前身後陀螺樣轉了幾圈,最後關照監獄裡給思玉單做一份好飯,讓她把身子稍微養胖一些。

偽團長走後,思玉坐在床上發了半天愣,實在想不出來他這樣做的意思。

到晚上,得福悄悄來告訴她說,團長到董家找董太太提過親了,要想娶思玉回去做繼室。思玉如五雷轟頂,一把揪住得福的衣袖:“我娘怎麼答?”得福說:“你娘還能怎麼答?你人在他手裡,讓他斷了這份念想,你怕是立時三刻要沒命。你娘說寬限幾日,讓她想想。”思玉眼淚流出來:“結婚是我的事,我娘她不能替我做主。”得福幫心碧說話:“怎麼不能做主?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你爹不在了,你娘說了就能算數。”思玉咬牙切齒道:“我反正不從!讓我嫁他我就死!”得福生怕她小姐脾氣一犯,真是說到做到,不敢再羅嗦下去,只說太太還沒答應,你先慌成這樣幹什麼?

又過兩天,牢房裡來了個陌生的男人,等他摘了墨鏡,思玉才認出是之誠的母親獨妍。獨妍平常就喜作男裝打扮,此番穿灰呢大衣戴灰呢禮帽,完全就是個政界要人的樣子,很夠唬人的。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思玉噤聲,然後小聲說:“團長找董太太提親的事,我們都知道了。現在是事不宜遲,你必須在今晚逃出城去。晚上會有兩個憲兵隊員來提審你,對監獄長只說押你到城東憲兵隊。路上他們會改變方向往北,帶你從北門水關出城。你一路不必多問,聽他們安排就是。出城以後有另一個人帶著一部腳踏車等你,你和他騎上就走,那是之誠派來接你的人。”

思玉問:“之誠在哪兒?”

“何家堡西邊五里,黃圩。部隊在那兒休整。”

“我娘呢?我不能見娘一面嗎?”

獨妍斷然說:“不能。”

思玉垂下頭去。她心裡有點不忍,她想娘一定也想見她一面的。

晚上果真有憲兵隊員來提思玉,她不聲不響跟他們走了。得福提著牢房鑰匙跟到門口。思玉拿不準他對此事是不是知情,也沒敢跟他道別。十多天裡多虧他照顧,以後如果能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他才是。

偽團長得知思玉悄然逃走的訊息,大發雷霆,派兩個兵跑到董家,把心碧綁走了,放出話來:拿女兒換娘。

思玉既走,哪有找她回來再送進虎口的道理?心碧咬了牙不鬆口,推說她跟思玉的逃走無關,更不知道如今她人到了哪兒。團長心裡又恨又急,命人對心碧用刑,把她的頭吊起來,只讓腳尖著地,人就這麼兩頭不靠地懸著。心碧雖是個要強的人,無奈一輩子沒有吃過這樣的苦,吊上去半天,已經昏死過去兩次。

偽軍裡有不少本城的人,有的家中原本跟董家有舊,或說是沾親帶故,看著心裡不忍,偷偷跑去告訴了大太太心錦。心錦這一急,立時手腳冰涼,眼淚巴巴地不知如何是好。還是薛暮紫來出了主意:董家二老爺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