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處的來電,然後盯了財務一眼:“看什麼,把研發組的帳報了,赤字攤給維護二組。”
劉全能氣的寶相全無,震怒驚愕,眼睛凸出來能數清血絲,嘴巴長大像要吃人,氣堵起來,連發脾氣都結巴:“莊課長!你跟我裝什麼課長?你別以為官大一級就能無視批文辦事,如果二組搶修失利,你是要負責任的!”
95 課長雷霆出手停不下來自己都怕
在劉全能震怒發威的時候,莊言一直在低頭撥號,扭頭避開劉全能發飆噴出的飛沫,接通電話,斜眼睨著驚怒無比的劉組長,恨聲說:“喂王處長?我莊言。麻煩讓財務科立項,查維護部二組的賬。組長叫劉全能。”
莊言口裡說的飛快,輕車熟路像吩咐家奴。他的目光一直橫著劉全能,看著他張牙舞爪,看著他凍作橫眉怒目的冰雕,看著他凜然震怒的五官融化成和煦乞憐的笑臉,彷彿寶相莊嚴的怒容金剛搖身變成點頭哈腰的店小二。莊言這裡還在通話,只見劉全能熱情如火地蹭上來,拍著口袋摸出煙盒,低頭自己噙一根,抬頭已是嬉皮笑臉,自己的煙都顧不上點,雙手捏著兩百塊一包的特供往莊言臉上送,口裡親熱責怪道:“莊課長和王處長關係這麼好,怎麼不早說?搞來搞去是自己人在打架!也好,不打不相識,小劉給您賠不是,承你這個情,以後有事吩咐!儘管吱聲!”
張悅驚訝地吸一口氣,喃喃稱奇:“劉組長表情變這麼頻繁,人皮不痛麼?”
劉組長面暖心焦,只顧扭臉向張悅訕笑兩聲,其實五內如焚,繼續和麵色鐵青的莊言套瓷,一個人談笑風生:“今天都怨我,怨我!無論怎樣我都認罰。而且我和執法處那麼好,給執法處的那通電話您就當沒打過,交給我,我去和副處說!而我和王處長也是同鄉啊,您就高抬貴手,別讓王處長為難了。”
怨只怨劉全能默守陳規,掐指算莊言履歷,入職不到一個月,說的上話的都只有寥寥幾人,怎麼有空閒培植盟友。劉全能只道莊言孤軍奮戰。沒想到這人一個電話就撥進了自己最怕的那臺座機,撥進了號稱八部禁區的大內行政處?
草?王處長往上就是老佛爺魏東嫻了!王厚正人如其名,臉皮奇厚,又正大光明,遞煙不抽,送禮退回,賄賂王處長比攻略老佛爺更加希望渺茫,一直是劉全能一塊心病。奈何內務部執掌重器,冠居八部之首,部長又是個女人,連總決策官的面子都不賣,在劉全能等人心中一直是一片西天淨土:不僅不能染指,而且一旦沾上邊就是駕鶴西去的一天。莊言突然給王厚正打電話,劉全能頓時像小鬼曬了太陽,險些魂飛魄散。
如果莊言不出面,他劉工能小火慢熬地玩死張悅。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滴水難入的內務部居然有莊言的人,還特麼是王厚正?!
莊言是怎麼結交王厚正的?王厚正連禮金都不收!!難道莊言有rmb都買不到的東西?!
查帳??如張悅所說,他劉全能的帳經得起查?!
劉全能確實功夫了得,和繃臉無視自己的莊課長都能聊的熱火朝天不冷場,一席話說的順理成章滴水不漏,最後還恰到好處給自己留下三分薄面,愣說成別讓王處長為難,把同鄉的功能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一邊熱情洋溢地喋喋不休,一邊忍著腰痛蹲下去,彎腰拾地上寫著七百萬報價單。
張悅說的一點沒錯,劉全能負責的a層毫髮無傷,這個月支出最多一百五十萬。他報賬虛高,就是乘著基地捱打的春風,舒心愜意地趴在研發組上面發“吸血財”。
但是一隻灰暗無光的皮鞋輕輕踩在那張報賬單上,讓劉全能的手停在那裡顫抖。劉全能的目光順著褲管爬上去,掃過外套,領帶,最後和莊言居高臨下俯瞰的雙眼對視。
那雙眼裡冰天雪地,寒冷無情。被莊言的目光凍一個哆嗦的劉全能意識到,剛才的熱情都是無用功。彷彿繩子燒斷,他的心像烤鴨摔進爐灰裡,燒焦炙痛,臉皮真實地露出呆滯的絕望。
他苦心孤詣堆砌的積威,絞盡腦汁炮製的地位,也許就像皮鞋下的那張紙,從此骯髒汙穢,不復光鮮。左右逢源幾十年,如魚得水的劉全能竟然一步踏空。一念及此,他心涼如冰,這十幾年未曾體味過的涼意,像非洲人摸到冰塊,感覺冰得燙手。
他突然張嘴無聲,淚水鼻涕開閘洶湧,一把抱住莊言的褲腿嚎啕道:“課長!你別這樣!您有理,您全對,都怪我,我傻逼!您別這樣,求求你了……”聲音越哭越低,額頭用力抵著莊言的脛骨,口裡喃喃:“做人留一線啊課長!您早說有這神通,給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跟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