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掉糖人兒的頭,嚼碎嚥下去。
再低頭看那題目,不就是問怎麼鞏固侵略統治嗎?滿清怎麼幹我就怎麼寫得了!滿清幹得不好的地方,我再小改一點點,滿清做得可恥的地方,比如嘉定三屠、揚州十日、文字獄、不予家奴等等,我不寫不就成了?哦,對了,文化侵略(和被融合)這個一定是要用力寫的,至於清朝倒掉以後遺老遺少蹦躂活躍至今……還是不要寫比較好。
第四十三節 火!火!
整理一下思路,工工整整地開始作文。
師父說我的字有些小氣,太過娟秀——我本來就是寫微縮鋼筆字的,小學時候那個作文字的小格子,我塞一個筆畫複雜的字進去,還能空一半有餘……字成型以後想改可不容易,師父的解決辦法是叫我好好寫,規規矩矩、不得潦草,寫出來的字,首先要是工筆畫兒那樣細緻的藝術品,其次才是承載資訊的符號。
見字如見人,小心謹慎的好處就是會讓考官誤以為該生行事謹小慎微,尊重師長,並非那種狂放傲慢的人。
您要說了,平時那些個官民不是還讚賞風流傲物的才子嗎?
這裡面有學問。當評價物件跟自己不在一個圈子裡,沒給自己添麻煩的時候,什麼風流才俊人家那都叫做有個性有能耐。當這才子落在他手上,而且是幾百張考卷中的一張不能看見姓名的卷子,光憑這張狂放肆的字型,考官能第一眼得出個什麼好感來?要是看不清你的字,那別說讚賞了,恐怕是立馬換下一張考卷,早閱完早收工吧?
咱們高考的時候,老師不也都叮囑過要注意書面嗎?就這意思,只露一條腿,誰也猜不到您就是那隻好鳥。
我邊想邊寫,每寫完一頁就休息一下,重新添水磨墨。好吧,我承認自己寫得太慢——墨幹了,墨又幹了,工筆字也不是那麼好寫的嘛。
到半夜時分,不知有多少考生還在熬夜筆耕,我是倦了,飽餐一頓之後燭火一吹,蜷身就睡。
剛躺下,突然嗅到一股焦焦糊糊的怪味兒。
奇怪了,這裡是考場,怎麼會有東西烤焦的味道呢?莫非是我潛意識想吃燒烤,以致出現幻覺?
我撐起身子,從窄窄的號子門看出去,沒發覺什麼異常。
再躺下,閤眼睡覺,我的耳朵隱約聽見隔壁又傳來一些古怪的響動,噝噝、滋滋、噼噼啪啪……唔啊、哇啊、天啊、來人啊、救火啊——
救火啊?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仔細聽聽隔壁的動靜,還真像是失火了!再往外邊一看,一名兵勇正衝到隔壁號子外面,觀望幾秒,驚慌失措地朝玄字號這條巷子外面跑去。
“失火了?”我拍拍牆壁,這石牆防考生遞紙條,砌得結實,拍也拍不響。隔壁依舊是哇啦哇啦地慘叫,我提高聲音:“失火了嗎?嚴重嗎?”
看來很嚴重,對方根本聽不見我的喊聲,而且被燒那麼久還沒逃到外面去……
——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快來人,救火呀!”我衝著外邊大喊,可是看守玄字號的官兵似乎都走光了,沒有人響應我,甚至,也沒有別的考生幫忙呼救!
這些人都怎麼想的?
我急了,可是又不能自己跑出去救火或者求救!考場上有紀律規定不能出號子的門,否則就是違規。
眼看隔壁的火燒得越來越盛,連門前的石板路都能映出火光——
我終於忍不住,一咬牙躥了出去!
往隔壁間一看,哎呀我的天,被褥和案桌、掛簾都燃起來了,火舌直舔橫樑!那考生衣袍上也有火苗,而他自己正手慌腳亂地拿半截席子撲火!
“快出來!”我衝他喊,他置若罔聞。
“出來呀!為什麼不跑出來?”
我拿起張緹給我準備的水袋,擰開,嘩嘩地一袋水淋在自己身上,脫下外衣覆蓋頭部,用袖子捂住口鼻,深吸一口氣,衝進火裡。
一把拖住那個秀才,我大叫:“出去啊!你身上都燒起來了!”
“不能走!我要考試!”
這人眉毛都燒沒了,力氣卻不小,我根本拽不動他!
“還考什麼啊!”怎麼會為了考試連命也不要?我吼他:“試卷都燒掉了!考什麼考?”
這人一僵,驟然仰頭大哭起來:“……燒掉了嗎……沒有了嗎?”
哭啥?
我最討厭看到男人哭!
一巴掌給他扇過去:“三年以後再來不行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是你想現在就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