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嘴繃唇,莊重嚴肅。
隔了半刻,銀盔銀甲披掛整齊的“蕭世子”從帳中出來,在一堆侍衛扈從的緊密包圍下仄進了正安置著傷員的帳篷。
雲州軍中所有人都熟悉非常的鎧甲剛進帳亮相,帳中所有能動彈的人都驚異地起身而立,只有周曼雲一動不動地靠在榻邊,眸光冷如冰刀地直接剮到了蕭泓的臉上。
戴得異常沉重的頭盔摘下置在臂彎,蕭泓閃開曼雲齧人似的目光,先走到了韓述身邊,“韓先生!從今日起明允將代行長兄之責管理軍中諸事。不過,韓先生您職權內的事,還煩請您自勞心,待大哥醒後,您再向他報知即可。”
雖然毫無怨尤地代了長兄的“世子”之職,蕭泓還是冷靜地剔掉了部分責任。就如韓述負責的那部分,他不宜碰也不想碰。
“屬下遵命!”,遵命二字從韓述的嘴裡擠出來,百感交雜。
“蕭泓!你穿自己的黑甲不更好嗎?”,看著蕭泓向自己走來,周曼雲氣惱地扭過頭,閉上了雙眼,胸脯微起微伏。自家夫妻,只看著蕭泓一進門,她就明白那傢伙要對自己說什麼,一口悶氣憋著,難受至極。
“娘子!我最愛重的兄長,我也只能將他託付給我這世上最信任的人。”,蕭泓輕嘆口氣,依舊沒皮沒臉地湊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周曼雲擱在身側的纖纖細手。
周曼雲眼眶一紅,甩手掙開,蹲身施禮,“世子還請自重!”(未完待續。。)
第254章 風雲
泰業十一年十一月十八,陳朝天子駕崩於江南陪都建陽,太子齊嘉靈前即位,詔令天下。
新帝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孩子,又無生母,宮中位份最高的太妃張氏直接晉了太皇太妃依舊在內廷帶著小皇帝,而朝廷之事盡委託給了泰業帝大歸前指定的五位顧命大臣。曾擬詔立太子的高恭高長德依舊僥倖地敬陪末席。
建陽城裡隱有傳說,乘舟而來的泰業帝實則被御輦抬進建陽行宮時就早已沒氣息,不過是從內而外一致都瞞著天下,只待著南逃的朝廷安頓下來才正式對外發告喪訊。只是真相,在大行皇帝停靈,行宮暗地又進行了一番血腥清洗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現在挾著小皇帝佔據行宮的那些人究竟是誰?
瞪著一雙溜圓金瞳的紫晶不得而知,它愜意地靠在呂守的懷裡,對著緩緩在身後遠去的宮殿毫無眷戀。
“紫爺爺,我們真的要離開了……”,打扮得象個富家二世祖的呂守撫著紫晶的軟毛,喃喃之語,不捨而又惶恐。
他不曉得在泰業帝去世之後自己依照呂正囑咐帶紫晶和潛藏苟活下來的青龍衛一起北上尋人,是對是錯。但是,不離開建陽就是個死!曾經合作過的盟友現在是正死死追蹤著他們的敵人。
聽得外面侍從的示警敲窗,呂守立即放開了雙臂。紫晶一個躥身不見了蹤跡,而剛才就一直在呂守身邊默默端坐著的一名女暗衛迅速撲身粘膩在了他的懷裡,巧笑倩兮。
無家可歸!從童年起被藏在黑暗中的一群人從來沒有如此刻一樣的惶恐不安。也許憑著自身能力,他們每一個人在這世上都能勉強活下去,但是現在他們還是更願意按呂正的遺命尋找下一個“主人”。因為束縛已成了戒不掉的習慣,沒了主人該怎麼過。他們不得而知。
一路水陸顛簸,倉皇北逃的青龍衛殘兵與新帝發向北方的詔令幾乎踩著同一個點子。
皇帝山陵崩,應當是件舉國同哀的大事。可是過了沱江越往北行,他們就越發現市井百姓們對那位棄民南逃的天子死活根本不關心,而更願意捕風捉影地聽著從北邊洛京傳來的各種訊息。
沱江為界,泰業十一年冬。廣袤的北方大地展開了副潑墨重彩的宏大畫卷……
而初次獨立領軍的景國公世子蕭澤橫空出世,在千里戰圖中儼然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光芒耀眼。
十月中旬,蕭澤以白固山遇刺事問責甘州。因未得到滿意答覆,索性在將離甘州境時突然折道轉襲平崗、通安,不復西歸,直接將復仇的矛頭指向了東南方向的慈州定襄侯沈約,改道東進。當時,天下有識者皆笑其深得乃父頑劣無賴的真傳。蠻而無理,暗算著蕭家子遇挫折戟之時,閒等著這位世子會在何處將手中的三萬雲州精卒盡數賠光。
十月十八日沈約怒斥蕭澤受人挑撥行事狂悖的告文才熱乎乎地出爐,神出鬼沒般的雲州軍先鋒隊伍居然繞過慈州邊境突襲孜州潛山關,從西北方向直逼華州。蕭澤謙遜回應了沈約的公告,直指他最終實際確認的兇徒應為僭稱大華帝的賊寇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