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兒?”
“近來槓房生意清淡,我有些時間,找你喝酒啊!”王瑞森說。
“那好啊!”蕭大炮說,“正好局長不在家,我放量玩幾天。”
“說定了,到時候我去找你。”王瑞森說。
常文清從城門出的城,當兵的見他空手出城,沒怎麼檢查就放他出去。本來想租一匹馬或騾、驢,大車店經營這種租賃交通工具的業務,如果往西部沙漠走,還能租到駱駝。
近幾天騎馬出城的人受到嚴格盤查,進城就更嚴。所以外出沒租交通工具,免得回來時受到盤查。
秋天的三江空氣中瀰漫著糧食成熟的味道,諺語說三春不如一秋忙,丫環小姐都下床。這個繁忙的季節尚未到來,原野很少見到人,顯得空茫。
常文清一人走進空曠的原野。大路兩旁的植物不時有籽粒跌落,它們因成熟不肯待在莖稈上。植物的籽粒並不都是光滑的,有的棉絮一樣飛,如蒲公英。沾在偵察員褲腳上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籽粒,刺激面板使人發癢。他哈腰摘它們時,聽見馬車鈴鐺的響聲。
第四章 尋找女兵線索(4)
一輛大馬車沿著他來的方向過來,常文清見和自己去一個方向,等車走近,他一拱手,說:
“老鄉,捎個腳吧!”
趕車的只一個老闆子,空車,他打量要搭車的人,確定不是不軌之人,問:
“你去哪兒?”
“三不管。”
“嗯,上車吧!”
“多謝!”
常文清上車,坐到車後耳板上,既是謙虛也是規矩,沒得主人准許,搭車的人不能往車笸籮裡坐。
“轅子輕趕車術語,意為車後邊載重。如說轅子重,車前部分載重,需要調整。,你到前邊來吧!”車老闆子說。
其實前後坐上一個人都不涉及載輕載重,車老闆子藉此把搭車者讓到身邊來,一路上說說話。
“抽袋煙?”車老闆子讓煙,東北人見面互讓煙是一個禮節,“蛟河煙。”
“我不會抽菸。”常文清說。
車老闆子自己抽,很短的菸袋叼在嘴裡,精緻的煙口袋吊在菸袋杆上,悠盪像只秤砣。煙口袋是一塊鹿皮做的,可見梅花鹿漂亮的斑紋。
“一個人趕車出門……”常文清說。
“往西走沒事,鬍子被東北人民自治軍剿光了。”車老闆子說。
往東走不行,“鬍子都跑到東邊來,說碰上就碰上。”
“你碰上過?”
“前天我去北溝鎮就碰上一綹,常年在外邊跑,遇上鬍子家常便飯。”車老闆子說。
“沒難為你吧?”
“得虧(幸虧)我認識他們的糧臺(八柱之一),不然壞了醋,我遇上黑孩子綹子。”車老闆子心有餘悸,問,“你沒聽說過黑孩子綹子?黑著呢!”
常文清的確沒聽說過黑孩子綹子,為使嗑兒嘮下去,他說:“唔,渺渺(隱約)聽說過。”
車老闆子說:“出門可別碰上黑孩子綹子這樣的鬍子,碰上十有*倒黴。我們拉的都是人家的貨,給鬍子搶了,就得包賠人家,整不好,一年的車白趕了。”
常文清記住一個土匪大櫃的名字——黑孩子。鬍子報號他知道,從名字看,匪首大櫃年歲不會大。他說:
“像個很年輕的大當家的。”
“年紀不大,黑卻出名。”車老闆子還未來得及講黑孩子,常文清到了地方,準確說他該下車了,“往前走二三里,過了河就是三不管村。”
“謝謝你,老鄉!”常文清道謝。
啪!車老闆子朝空中甩響鞭子,算是同他告別。三不管村還有幾里路程,到拐彎他不能再坐了,南轅北轍越坐越遠。
通向河邊的路窄窄的坎坷不平,好在步行。他來到河邊,望向對岸的三不管村,樹木很多,柳樹遮蔽房子。河不很寬,最兇猛的汛期過去,見不到咆哮、澎湃,像一個知天命的人,平靜地流逝著生命。立秋過後水就涼了,人下去要抽筋,只能坐船過河。
“喂!過河嘍!”
三不管村以前是宋生擺船,被抓走的東北人民自治軍工作隊睡在他的家裡,他成為敵人追殺的物件,離開了村子,船肯定留給父老鄉親,他們不時要坐船過河到三江縣城去,反正有人接替他擺船。
“喂,有船嗎?”
一隻船出現,從茂密蘆葦,一種不開花的當地人稱為啞巴葦子叢中鑽出來,擺船人戴著自編的麥秸